思及此处,尉子瑜心里多了些愧疚。自她来了尉府,这府上便没有安生过,尉上卿三番两次为她的事撇下驻守营的将士。
“父亲。”尉子瑜咧嘴笑了起来:“父亲不必担心,子瑜自会打碎平王的异梦,到时候旁人问起父亲,父亲只要支支吾吾、不清不楚即可。”
“子瑜有什么法子?”
“保密。”尉子瑜拉走尉白夜,借走他的衣衫,让丫鬟们为她改小了些,她便穿着尉白夜的衣衫,梳了高尾髻去了街市。从一个灵动的少女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她冷着脸,皱着眉,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她先去城西铁匠铺附近瞧瞧那朱逢,再去香溢楼惹点事。
尉子瑜加快了脚步,将身后的下人甩掉。兄长就不能给她一些信任吗?总爱派人跟着她。若是他们瞧见自家小姐杀了人,不会被吓到吗?
尉子瑜来到城西铁匠铺,一个赤着膀子的大汉站在炉火前。叮叮当当的声音在他的锤下发出,延绵不绝。尉子瑜在摊位上看了看那些铁器,挑了几件称手的,丢了几锭银子,询问道:“大哥可认识朱逢朱公子?”
大汉停下打铁的动作,思忖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朱狱卒吗?他前几日突然身体不适,没挺过几日便死了,大夫也查不出病因。”
“你确定他是生病去世的?”
大汉的眼珠转了几圈,肯定道:“他近几日都未出过门,大夫还是我为他请的。”
“他被葬在哪里?”
“我一个市井小民,他是刑部大牢的狱卒,平时便瞧不起我这个打铁的。他死后,我也只是寻了草席将他葬在城东郊外的乱葬岗。他这个人平时也没什么朋友,若不是那日他给了我不少银子,我才没那闲工夫管他的破事。”大汉突然有些愤恨起来,说话的语气中也带了些怨念。
“给你银子?数量是多少?”尉子瑜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大汉跟前。
“挺多的,好几十两,若不是病入膏肓,他也不会将这么多银子交到我手上。”
“谢了大哥。”尉子瑜咧嘴一笑,从他的摊位离开,抬脚往城东郊外的乱葬岗走去。
病死?恐怕没这么简单,这个朱逢怎么就在白阳死后不久生病了呢?几日未出门,大夫也没查出病因?事情的真相真的是这样?
如此想着,尉子瑜已经来到乱葬岗。一眼望去,乱葬岗躺着横七竖八的尸首。此处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尉子瑜屏息凝神,四处看了看。
想必那大汉也不敢轻易进入乱葬岗深处,没将他随意扔在此处便是善心大发。尉子瑜围着乱葬岗边缘寻找,抬脚躲开那些尸骨,以前的她还真不敢来这种阴森森的地方。找了没多久,便找到了一座新坟,坟前竖着一块木牌,牌上歪歪扭扭写着朱逢的名字。
尉子瑜拿出铁器刨开泥土,将尸首拉了出来。这不是白阳被斩首那日将她推到的狱卒吗?原来他就是朱逢?尉子瑜按捺着狂跳的心,四处查看一遍,并未发现这个朱逢有什么异常。没有中毒的迹象,更没有人为致死的迹象。尉子瑜按了按她的头顶,也没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有一种东西叫十日散,无色无味,服下之初没有什么感觉。到了第五日,才会觉得自己浑身难受,第十日毒发身亡。十日散只破坏其内,不破坏其表,也让人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但中毒者的头顶会出现一片红斑。”
尉子瑜想起齐问筠曾说过的一句话,她连忙拨开朱逢的头顶,果然瞧见那红斑,可是十日散研制过程繁琐,齐先生也不会制作。这离城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只是不知是哪位高人,要用这东西谋害一个小狱卒。
尉子瑜得到线索,重新将朱逢放回坟地。费了些劲,才将那些泥土重新归位。原本是要来寻仇的,谁知他已经被杀死了。今日……不宜去香溢楼,晦气得很。
尉子瑜整理了衣裳,将身上的泥土打理干净。重新回到街市上,下人们也找到了她。她四处逛了逛,便匆匆回了府。
碰了死尸的她有些嫌弃自己,身上这件衣裳直接烧了吧!
回到尉府,让丫鬟们备好热水,她洗了三遍才肯爬出浴桶。曾经的她每次完成任务都要吃上三五天的素食,只是害怕吃肉的时候想起血肉横飞的情景,让她觉得很恶心。她并不是毫无破绽的,她只是在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没有破绽。
由于钟离伯君与钟离伯谦的暗中施压,尉子瑜心仪平王的谣言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可这并不代表万事大吉,自从钟离伯谦去尉府说了平王的事,尉子瑜便成天穿着男装示人。
尉子瑜每次出府,尉白夜都会派下人们跟踪她。并且人数不少,前前后后大概七八个。后来尉子瑜索性让他们都明跟着,惹事的时候有他们跟着,便不愁没有人证了。再次来到香溢楼楼下,尉子瑜忍不住感慨曾经……白阳在此处遇到了她。
尉子瑜一副纨绔贵公子的做派,走进香溢楼,便指着高台上弹曲的又苓:“本公子要她陪。”
然后歪头对身边人低声吩咐道:“去,四处散播,尉府二小姐不喜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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