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桢摆了摆手,角落里的暗卫领命离去。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他知道我看得出来这是个圈套,他还算到我不会因为这个过于明显的圈套便相信东西还在宫里。”
“所以秦阳认为你会以为东西在沈云归那里?”徐年有些急切,望了眼暗卫离去的方向,“既然你知道他会这么想了,那东西必然不会在沈云归那里了,为什么——”
“不。”徐桢摇头打断徐年的话,“他算到了这一步,让我以为东西还在宫里。”
“这种算计人心的事情,很难说得清楚。”他笑了笑,“无非是赌一把的事情。”
“或许他算到了你说的那一步,让我以为东西在沈家,实则还在宫里,又或许,他算到了我说的这一步,让我知道前面皆是算计,东西确实在沈家。”
徐年根本没有心情去想这些算不算的,被绕得头晕,他甚至至今仍没有叛国的实感,周身一直充斥着不真实感。
他有些头疼:“所以,祖父究竟作何打算?”
徐桢看了他一眼:“无论沈云归手里有没有那些字画,到底知道多少东西,她都不能再活着,她死了,我自然也能知道东西在不在她那儿。”
无论她是否知道全部,但就算是仅凭她对徐妃的三言两语,也不难看出,秦阳最起码是将林安的事情告诉了她的。
她不能活,为了林安的名声,她绝对不能活。
徐年简直想揪住徐桢的领口发出质问。
那些字画究竟有什么用?!
那些他宝贝不已的东西上究竟藏了什么情报,叫他这样一次又一次放弃出城的好机会?
那个无处不见的“安”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惜他完全提不起来劲,这种质问的想法一闪而过,他突然失去了过问的冲动。
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已经是大蔚的叛徒,他什么都做不了,没有大义灭亲的勇气,却又不甘心彻底沉沦。
他已经身在深渊,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弄清这些问题又有什么意义呢?无非让他恼怒一阵,气愤一阵,最后还不是得跟着祖父的步子走。
他转头看窗外的霞光,不合时宜地想起那晚与沈云归一同放的花灯。
沈三姑娘亡故,她想要留在身边的人已经失去一位,那她写下的心愿定然是算不上如愿的。
他想起自己草草写下的心愿。
那太贪心了,他想,怎么可能会有人所求皆得。
他想起刚刚领命而去的暗卫,想起那具让徐妍崩溃的白骨,想起昨夜遍地的鲜血。
既然不能所求皆得,那便希望再不要有人因他们而死了。
“那小妹呢?”
徐明的声音将走神的徐年拉回来,他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局促地握着拳,微微伸长脖子问道,“父亲真的要将小妹留在那里吗?”
徐桢的神色变了变,面上闪过迟疑:“不是我不救宁儿,只是昨日事发之后,秦阳对她迟迟没有动作,定然是早已在她身边设下天罗地网,我们不能自投罗网。”
“可是……”
可是昨晚进宫的暗卫无一人回来,那些字画和沈云归身边就没有布下天罗地网吗?
徐明张了张嘴,明明反驳的话就在喉咙处,他却说不出口,只能咽了回去。
他紧紧握住拳头,神色黯淡:“我明白了。”
徐桢没再说话,往屋外瞧了一眼,想起什么,随意问道:“她还是不吃不喝?”
徐明微微点了点头。
“窝囊。”徐桢冷笑一声,“拘泥于小情小爱,能成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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