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挠挠头,相比起幕府中永远忙不完的公务俗事,他其实更愿意跟在王贲左右,尤其是在王贲给孩子讲课的时候,他就爱听这些道理。
‘哎,王师傅只会在孩子们面前说得多些,肯定是觉得我太笨,平时不爱对我讲道理。’
郭靖心里惭愧,嘴上则老实说道:“王师傅,我遇到了难事,不知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只好来找你帮忙。”
“说说吧。”王贲做了个手势,让他别啰嗦。
郭靖就讲述起来。
却是起义军有了麻烦。
按照王贲当初起义时制定的纲领,刨除文人给写得花团锦簇的檄文,这个政策被王贲提前了一千多年,肯定是不合时宜的,出了问题实在正常不过。
起义军中确实有不少都是苦哈哈泥腿子出身,但受困于封建时代的拘束,泥腿子既不识字,也没多少见识,更谈不上思想觉醒。
他们是愚昧不堪的,所以才有牧民的说法。
古时军队、政权的中坚力量,从来都是家族子弟,或是士人,按照阶级论而言,不论前者亦或者后者,显然都属于地主、剥削阶级。
在改革中,他们的利益非但得不到保证,还会受到严重的损伤,所以这项举措从一开始,在内部就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若非王贲声望如日中天,拳头最大,恐怕刚提出来,所谓的起义军就要散伙了。
实际上即便是他,也险些把起义军给玩崩。
当时那些个起义军军头、首脑们不敢当着王贲面提意见,私下里就彼此联络想着干脆另起炉灶。
王贲得知后,毫不关心,直接吩咐下去,爱干就干,不干滚蛋,天底下这么多人,就不信没有愿意跟着我一起造反的!
就算一个没有也无所谓,反正靠他一人就打得金国迁都,所谓一人成军,不外如是。
这就是王贲时常挂在嘴边的,只要你足够强大,天下就没什么难题!
于是,起义军在重新洗牌了一波后,还是将改革给施行了下去。
当然,这其中如果没有郭靖、江南七怪,以及全真教、杨铁心父女等一些人的监督与努力,底下还不知要出多少乱子。
现在好歹算是踏上了正轨,至少内部勉强统一了声音,不过郭靖很快又遇见了外部问题。
北地虽然受金国蹂躏近百年,前面又有辽国统治,但依旧是以汉人居多,在小霸王的旗帜高高竖起后,立刻就受到了无数汉人的支持响应。
用箪食壶浆,喜迎王师来形容都毫不过分。
这本应该是件大好事!
但问题在于,投奔起义军的都是一方豪强、大地主,至于底下的升斗小民们,他们都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捆绑在了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
造反?
现在勉强还能有饭吃,下次吧,下次一定。
他们未必知晓王贲起义军的消息,哪怕知道了,估摸着也会当热闹看,自然就谈不上发展人民群众路线了。
既然如此,那么又该怎么处置这些前来投奔的地主豪强呢?
“王师傅,幕府里吵得厉害。”郭靖愁眉苦脸,十分烦恼。
王贲抬手摩擦着鼻梁,问他:“提议没收的人多,还是提议区别对待的多?”
郭靖想了一会儿,说道:“提议没收的多!现在大家都分到了许多田地,不过我觉得这样不好,他们想的也不是给贫苦百姓分田地,只想给自己多捞点好处!”
“那照你的意思,就是搞区别对待?”王贲轻蔑的笑了一声:“怎么区别?谁来当裁判?中间有什么标准?区别这个,区别那个,区别到最后,你会发现天下还是以前的鸟样!”
他手一挥,示意郭靖先别开口,“我不接受妥协!但怎么分,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郭靖默默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王贲又道:“把那些成天叫着耕者有其田,叫得最欢的都拉出来,交给杨康,让他成立个肃清队,专门负责去没收田地,该杀就杀,该抓就抓!另外起义军内部也给我清洗一遍,好给少林和尚,丐帮弟子腾腾位置,保证部队的质量!”
从他雪白的牙齿中间,郭靖好像看到了一丝丝血气往外飘荡。
他满面愕然:“可,可这样一来,杨兄弟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总要有人干这种事,杨康不来,你去干?”王贲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问他:“你能下得去手吗?”
郭靖要是能下狠手,他也不会跑到这儿向王贲求助。
没成想最后竟然要害了自己杨兄弟!
他于心不忍,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我也能干。”
王贲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笑容缓缓收敛,“好,那你就去把杨康杀了,现在就去办。”
“这……”郭靖立时瞪圆了眼睛,想也不想就替杨康求情:“王师傅!杨兄弟虽然做了错事,但,但他还有改过的机会,杨伯父和杨小妹也都兢兢业业,您看在他们的面上,就饶杨兄弟一命吧!”
“我眼里掺不进沙子,你以为这杨康能活到现在,我为什么不杀了他?”
王贲拿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好人、坏人,不能全都让你去做,你要么做好人,要么做坏人。杨康不一样,他只能去做坏人,如果连坏人都做不好,那活着还有什么用?”
郭靖已经知晓杨康心思狡诈,未必把自己当做兄弟,恐怕也不愿意去认杨铁心这位生父。
可看在杨伯父的面子上,他也要保杨康一命,当即迟疑地问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二选一吧,很简单的选择题。”王贲摇摇头,杨康这种还算有价值的小人,也就值这么点用处了。
看郭靖十分纠结的模样,王贲笑了:“别人都说你笨,但我看你聪明的很,至少比杨康聪明。你猜,杨康如果知晓自己得了这个差事,他是接受还是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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