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哪有发霉,看着还白白的,带着股太阳的香气呢,”张依依可不想抱着这么一大团被子进教室,那多丢脸啊。
不说清楚,她们是不会相信了,要是真的是优质的棉花,她就不会看到:“医用纤维性废物制造的黑心棉,未经过任何消毒措施,通过非法渠道流入市面,内含大量有害病菌。直接接触后,轻则瘙痒,严重的情况下会产生各类癣病。长期使用,容易引发被呼吸道哮喘等疾病。”
“不会吧,会不会是给死人盖过的,好恶心,”林响的手上都起了鸡皮疙瘩,林亚还是半信半疑的,被子明明看着好好的,没有小鲜说得那么不堪吧。
“带过去给班主任看看,”张依依选择无条件相信小鲜,为了避免皮肤接触那条“毒”被子,她们就一人拎着一边口袋,去教学楼开班会去了。
小鲜以前在寺庙读书时,可没开过班会,照着班级找到了初一(3)班,里面已经坐满了四十几个人了。
四人去得迟,又拖着个棉被,说有多惹眼就有多惹眼。
“真是的,怎么就第一排是空着的,”张依依环顾四周,没有多余的连排空位,就是第一排还空着四个位置。她那么高的个头坐第一排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同学,班会要开始了,赶紧坐好,”说话的是一(3)班的班长周晓玲,班级里的其他班干部也都事先选好了,大多是成绩优秀的,或者是以前在小学里当大队长班长之类的优等生。
“老师来了,”坐在门口的学生叫了一声,班级里都安静了下来,近五十双眼睛全都看向了班级门口。
一阵脚步声正往教师这边走来,小鲜把那袋棉被往讲台前的过道推了推,无比让老师一进门就注意到棉被。这些黑心的商人也太过分了,赚钱也不能危害了人的身体健康吧。
王海平夹着新生入学表,走了进来,他大约三十五岁左右,戴了副挺斯文的无框眼镜,头发不长不短,嘴角是因为经常笑而留下来的两道法令纹,“同学们好。”
“老师好,”听着这阵整齐有致的回答声,王海平满意地点了点头,没走几步,他就踢到了那袋棉被。
“是哪位同学把行李带到教室里来了?”王海平想将被子挪开。
哪知前排跳出了个女孩子,把行李袋拖住了。
“老师,这个不是行李,里面是我们新发的被子。”小鲜说着就把袋子拉开了,把里面的被子扯了出来。
讲台桌前立刻多了一条被子。王海平当了快十年的班主任了,新生也带了三届,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初一新生,这位新生,胆子也太大了吧。
要知道中国的学生,幼儿园以下的,老师的话就好比糖果,说是奖励一朵小红花,就能屁颠颠的乐上好几天。小学到初中老师的话就是真理,唬人的,说一那就绝对不是二。高中那三年,老师的话就是鞭子,猛抽猛抽就是为了一个高考。到了大学,老师的话是啥?啥都不是。
教室里立刻就沸开了,前排的张头探脑的,后排的全都站了起来,总算他们还带着小学生的习惯,不敢擅自冲到讲台桌前。
张依依她们也只敢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小鲜可没那个概念,在寺庙里,善因师父也没规定了,一个小时,屁股全都得粘在了座位上,也没说话得举手。
“这位同学?你要干什么?被子不能扯,每个新生都只有一套棉被。”王海平还想再说,一旁的张依依壮起了胆,“老师,小鲜说我们发的棉胎是黑心棉,用着会生病。”
黑心棉,王海平听了后,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条看着崭新的棉胎,转身去办公室翻出了把剪刀,对准了棉胎用力剪开了。这一剪,棉胎破开了,翻出了些和外面的棉花颜色不同的棉絮。经过了加工的黑心棉,光是用肉眼看是看不出来的,好在王海平前阵子刚关注过一篇关于黑心棉的系列报道,学会了几招辨认这类劣质棉的方法。
他扯出了几块棉花,用手摸了摸,指头间并没有柔软感,棉花缺乏弹性,而且手感还很粗糙。他在用力撕开,棉话就跟纸片一样,一撕就断了。
“老师,凑近闻,还有股怪味,闻着鼻子挺难受的,”小鲜的话让王海平不自禁多看了她几眼。小鲜?是诸小鲜吧,他带的班级,一直以来都是学校的优秀班级,今年校方通知,说是安排了两名体育特长生在他们班。说是篮球特招生,可这么看看,就像“黑心棉”一样,还真看不出来。
这孩子,似乎挺机灵的,胆子也大。老实话,王海平和大多数的老师一样,对体育特招生不是特别感冒,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当班主任的,最关心的就是学生的成绩和整个班级的升学率,体育特长生大多数成绩都挺寒颤的。
“你是叫诸小鲜吧?这件事老师会处理的,我们班还没有体育委员,你就当体育委员好了。”要从一班文绉绉的书呆子中选个体育委员,还真是不容易的。
小鲜回到了座位上,王海平将剪开的棉胎拎到了一边,随后就开始开班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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