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芷一宿没有合眼。
莞儿从昨晚就开始高烧不退,周太医过来看过,针灸后又开了方子,可依然没有明显的好转。
她还太小了。药熬好后喂了几次都喂不进去,众人见没法子,只得一齐上阵,抱着的,哄着的,握住手的,按着脚的……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眼看着终于喂进去一些,却又在下一刻大哭时全吐了出来。
杜容芷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又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期待宋子循在她身边,她迫切地需要他——需要他来分担她的焦急和心疼,安抚她的恐惧与无助。
可是,他没有来。
他被傅静柔带走了。
当园园躲过她的目光,避重就轻地说出宋子循已经安歇了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也或许什么都没有想。
她只是转过身,默默地从乳母怀里接过啼哭不止的女儿。
眼泪很快浸透了她的前襟,小小的身子一颤一颤,几乎随时背过气去。
她的指间划过小家伙满是泪水的脸颊,因为发热也因为哭闹,粉嘟嘟的小脸已经涨得通红。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在她和他们的女儿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只因为她拒绝了他的求欢。
她有些想哭,又觉得好笑。
原来重活一世,她依旧是最蠢的那个。她以为今生他们可以走一条不一样的路,以为即使不能成为心无芥蒂的夫妻,至少也可以相互扶持,举案齐眉地过一辈子……可是原来,她又错了。
他需要的不是这些。
他要的,只是一个千依百顺,予取予求的女人。
他在乎的,只是他能从她身上得到多少。
一旦他的需索得不到满足……自然也多的是人可以满足他。
杜容芷深吸口气。
她不想落泪。前世她为他流过太多眼泪,她知道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
可泪水还是不能自抑地漫上双眼,一滴一滴,落在莞儿滚烫的额头上……小家伙哭得更凶了。
“再去煎碗药来。”杜容芷用力擦掉脸上的泪,镇定自若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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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枫清院的众人都在紧张和焦虑中度过。
因为身体上的不适,小家伙变得格外敏感暴躁,有时前一刻迷迷糊糊就要睡去,下一刻又会因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哭得歇斯底里,待到后来连乳母都不肯跟了,扯着沙哑的嗓子憋红了脸,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类似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声——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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