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天,这场可怕的瘟疫在城内与城外同时蔓延开。染病的人数从原先的十几人,扩散到数十人,上百人……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先发现病患的丁区域除了少数几个青壮年,几乎全军覆没,现在已经变成患者的集中隔离点。与此同时,城中的情况也一样不容乐观。
虽然得病的难民已经在第一时间被送往城外隔离救治,官府也张贴了告示提醒百姓不要聚堆,日常出入要以面巾遮掩口鼻,但仍有少数人在初期已被患病的难民传染,导致一人感染,全家遭殃,病毒很快在街坊邻里间传播蔓延,让本就因灾民涌入而惶恐不安的县城更加人心惶惶,谈疫色变。
更可怕的是,这场瘟疫极难救治。即使全城的大夫群策群力,至今也没有研究出对症的方子,反而在救人的过程中,陆续有几个大夫染上了疫症,让本就医疗人手不够的山荫县更加捉襟见肘,雪上加霜。
疫情得不到控制,被感染的人越来越多,每天都有人因病情加重而死去。隔离点到处是哀嚎声,哭喊声,而得病死去的人也不能入土为安——为了防止瘟疫进一步扩散,只能将他们的尸体扔进事先挖好的大坑,就地焚烧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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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那运阳知府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刘昌蹲在地上恨恨地啐了一口。这些天因为严重缺少睡眠,本来十分精神的小伙儿看着好像吸食了过量的五石散,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萎靡倦怠的气息,“咱们在这儿累死累活地救人,他们可倒好,早早就他娘的撂挑子了……”他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怒骂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他们眼里,这些老百姓的命就算是个屁!只要把那些权贵大老爷们伺候舒坦了,谁他娘的管你死多少人!自己受着去吧!”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儿上就挨了一巴掌,“你他娘的哪来那么多废话!”魏武摘掉遮住口鼻的面巾,低声骂道,“咱们大人还在屋里呢,你这话也不怕让他听见!”
刘昌声音一顿,讪讪道,“我又没说咱们大人……谁不知道咱们大人年少有为,爱民如子,才不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纨绔子弟……”
“你快闭嘴吧!”魏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越说越离谱了……人家楚公子好歹也在女学当了一阵子教书先生,怎么就成绣花枕头了?再说这回是那刘大人有心想拍敏郡王马屁,自告奋勇地派了人马护送楚公子去运阳,跟楚公子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刘昌一时语塞,梗着脖子犟道,“那……那他还不是靠自己有个好姨父!不然凭什么那么多人都进不了的运阳府,还要特特来接了他去?!”
魏武觉得跟这个犟种说话简直是浪费口水,他踹了刘昌一脚道,骂道,“你要是有个当郡王的姨丈,你他娘的也早借不着八条腿就跑路了……还有功夫在这儿瞎咧咧!赶紧闭上眼睡会儿,半个时辰以后还得去换赵岩他们的班儿呢!”
刘昌呲着牙“嘶”了一声,偷偷朝屋里瞥了一眼,小声道,“咱们还好说,都是糙老爷们,就是几天几夜不睡觉也不怕什么……我就怕大人……”
魏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重重叹了口气,“咱们大人,才是真的难……如今还——”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外头匆匆走过来个衙役,“楚公子来了,要求见大人。”
刘昌跟魏武俱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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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刚看完各方呈上来的汇报,疲惫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你来这里做什么?”
楚慎尧这几日也清瘦了些,不过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温润模样。
他淡笑了笑,“你似乎很不想见到我?”
宋子循嘲讽地挑了下唇,“手下败将罢了……”
楚慎尧脸色微暗了暗,笑叹了口气,“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其实那天在门口看到宋子循的马,他就已经猜到了。
楚慎尧坦然地摊开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你不好好珍惜,我肯定还会继续争取的……对此我不打算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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