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看没忙可帮就走了。哥仨烦了。不应该呀,就几瓶药,至于吗?再说都七八天了。哥仨大眼瞪小眼,想不明白。按说真要是因为教会医院应该早开始抓人了,洋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小伙子,跟老头实说吧,你…你这马是战马不?”老大夫过来问了。
“连累了,我们马上走!”李锦时这时候明白了,看来是战马,有人贪图战马了。问题不大,大不了都给了呗,总不能自己再给他们生出来。
“养好伤再走吧,不过你这马得处理了,别连累药堂。唉……”说完就要走。
“老叔,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冯锦飞觉得不对,不像是贪图战马和怕被连累的情形。
“这些战马是日本人的。听说有个买了战马的送给一个军官,那匹战马有个明显印记,恰巧被日本一个大佐见着了,这马原来是大佐的,上次关东军过来几个人,有匹好马,大佐给交换了。就开始找人了。”
“找到了?”
“找到了五个,都说是一个小后生卖给他们的。这会儿正满街捉小后生呢。听说好像日本人怀疑他们死了六个关东军的官兵,还有个通译。就大索全城了。唉……这那还是自己的城啊!”老大夫摇摇头出去了。这是个明白人。
竟然杀的是日本人,当时没听清还以为是下雨声影响了,原来是日本人。
“当时进门他们说的不是日语,也不是纯东北话。腔调有东北味儿。”
“那就是了。关东军…嘿嘿…”哥仨没担心当前时态,大不了跑呗。真不信就河北这几年凑合的兵马能拦得住他们。手艺不适合硬闯,但小巧近身功夫更容易逃脱。哥仨更高兴的是能杀日本人。自从师父出事就恨上日本人了,他们觉得若不是日本人师父不会栽进去。就是赵锦城也如此。
半夜里李锦时还是准备处理了院子里的战马,他们不怕但不能连累了救命恩人。请教了老大夫那些个草药味道大,就出钱买了一大包什么薄荷、艾草这类便宜的。然后给马上嚼头,蒙了眼,包裹住蹄子,从后门悄悄出去,一路走一路撒药沫子,还兜了好几个圈子。听说过老马识途,不知道凭什么,就把能想到的都做了预防。在自己也快迷路的时候李锦时往回走,还在回路上等了一会儿,马没回来。自己才放心的回来。
大概得又过了七八天,冯锦飞是真好透了,跟受伤前没区别了。哥仨也准备离开了,原本想在天津待一段时间,毕竟这离北平近,能多打听师父的消息。可现在估计是不成了,战马事未了,锦飞是真面孔交易,保不准就碰到了。沧州和保定,最后还是定了保定,毕竟师父的事还没个准信,还是希望师父能没事,他们离近点好碰头。
“你们快走!日本人把马都找到了,也去了尼姑庵,又查出来那个看城门的了。快走!从后门!”老大夫有点急促。
“药堂…?”
“别担心,这是省府主席亲家开的。快走!”
即便是一直准备着逃,这时候也有点仓促,七八天早把心思放松了。人总是有万一的期望,特别是对好的期望。
出后门,前院似乎已经听到呵斥和辩解声。省府主席的名头若没有日本人跟着还能推掉,有日本人跟着进来搜查是免不了的。李锦时还挑着挑凳,冯锦飞背些行李,哥仨一出门就分开钻进人群,相隔不远,不丢照应。
确定了人和地方,城里的盘问就撤掉了。这时候一个是药堂周围,一个是城门,东城门应该是重点关照。哥仨都在西城门边晃悠半天了,硬是没个机会出城。
来了!看着远处慢慢过来的一辆骡车,不知是来城里送货还是怎么地,反正骡车车板上空着。哥仨对视点点头,都是商量好的。
离城门楼还有三四车长时,赵锦成跌跌撞撞的朝骡车去,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都想着是骡车要撞了这孩子。在接近骡子后墩儿那一刻,赵锦成指尖点了一下骡子,似乎是想用这一下避开骡车。却见骡子疯了,根本不听车把式呼喝,直冲城门而去。而此时赵锦成已经躺在骡车板上,死死贴车板,手指扣紧后板之间的缝隙,还仰着头瞧。
一时间城门楼乱成一团,盘查的军士不知该堵人还是堵骡车。没人注意骡车赶车把式掉地上喊叫,也没人注意骡车上扒着个小孩。同时,李锦时瞬间把挑凳横丢在骡车驭上,冯锦飞也将行李扔给了赵锦成,分别从城门楼两侧蹬城墙跃过军士,撞开或者闪开人群,向城外窜!军士的注意力终于还是被哥俩吸引,骡车也不管了,嘟嘟的吹着哨,提着枪追人去了。
受惊的骡子已不再是骡子,跑起来比不上马可终归比人快。很快超过闪躲的人群出了城门洞。河北的大平原就这点不好,出城门外面空荡荡的,连个遮掩都没有。李锦时和冯锦飞出了城门也只能跑,没地躲,都能听到后面的拉枪栓的声音了。还好骡车出来的及时,哥俩腾起,跃上骡车车板,随即趴下,伸出胳膊把赵锦成摁在车板上,俩人也紧紧贴着车板。
后面的枪声响了,可能是打中了骡子,骡车越发快起来!别看骡子不中用,惹火了一样发疯,发疯了未必比不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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