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了那层厚厚的隔阂,就像是看不见的一堵高墙,把她和这些上位者隔离开来。
苏适意虽然没再看她,但是知道她还一直都在,心里不太舒服,总感觉耳畔响起了蛇的嘶嘶声,浑身上下都发毛。
赵念念在她心里已经变成了蛇的化身,恨不得一辈子看不见才好,偏偏她一直站在那,让人想注意不到都不行。
苏适意牵着南荔想要离席,但是又怕她们两个宴会的布置者频繁离开会让人家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只好自己站起身来,独自离开。
一直盯着她的南言可以说在同一时间也立刻站了起来,丝毫不掩饰的追着她出去了。
苏沉看了风飒一眼,目光中透露出很多东西,风飒勾起一抹笑,却是没有说话。
赵念念拔腿想要跟上,只听得一声冷冷的:“你要干嘛去?”
南荔给别人的印象一向是平和的,甚至可以说是无波无澜的一个人,这会冷冷开口却把赵念念吓到了。
她嗫嚅着:“我想…到处走走。”即便是江湖儿女,也没办法坦然的说出自己就是去找南言的。
没想到南荔半分面子都不给,“不韪山庄可不是你能乱跑的地方,不死阵还没有撤掉,不想死就乖乖待在这儿。”
宴席开了这么久,却没有人敢随意离席,即便要去更衣,也必须有南荔安排的人引路,否则触发阵法,死在不韪山庄是很有可能的事。
不死阵只有在度商大会期间短暂的撤掉一段时间,现在还是一直被算命先生维持着。
赵念念虽然不知道不死阵是什么,但是也听过不韪山庄阵法的厉害,迈出去的脚步只得收了回来,委屈的站在原地没动。
苏适意快步离开,她需要让风吹一吹,稍微清醒一下。
她绕着绕着,就绕到了不醉亭。没事的时候她总是喜欢来这儿,想起和三才练剑,和南荔抓小兔子,还有…
在月华巷的时候,混沌之际,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想起自己初来不韪山庄,躺在草地上淋雨。
她最喜欢下雨天了,特别是下雨之前的风,她喜欢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然后,是她和南言的相遇。南言是她这辈子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那时候他还小,就已经好看的不像话了。
苏适意最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她从草地上坐起来,水珠从她的头发上滑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她一直盯着南言,眼睛都没有错开过,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南言咳嗽了一声,活像个小大人。
“去不书阁。”他说话冷冰冰的,倒和他的长相很契合。
苏适意没动,不顾草地上的水,又歪下身子,“去做什么?”
“拜师。”南言好像不想与她多说的样子,转身就要离开。
苏适意伸手扯住他的袍角,硬生生把南言扯的倒在了地上,溅起一阵水花,身上还滚的满是泥水。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让苏适意有那么一丝害怕,不过她看到南言沾了泥的脸,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
雨已经停了,苏适意身上虽然有些湿,但还没有湿透,她将头发垂到一侧,带着些氤氲的水汽,用帕子细细绞干。
南言从水里站了起来,依旧架势十足,他抬起步子走开,苏适意就跟着他。
他回头道:“为什么跟着我。”
苏适意理所当然道:“我要换衣服,又不知道房间在哪,自然只能跟着你。”
“男女授受不亲。”
“啧啧啧,我只说换衣服,又没说和你一起换。”
南言的脸绿了又绿。
院子已经近在眼前,苏适意浑身有些冰凉,想起爹娘说的,受凉可能更容易发病,于是绕过南言随便进了间屋子,就拿出自己的衣服,又把湿了的衣服一件一件剥下来,待脱到只剩里衣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吓得她抱紧了自己的衣服。
然后南言定定的看了她半晌,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
苏适意觉得自己就算没受凉恐怕都要被吓得发病了。
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他应该看到自己进了哪间房才对。
换好衣服之后,苏适意开始打量起了这间屋子。陈设极其简单,除了要用的东西之外,桌上一套茶具,架子上满满是书,还有就是墙壁上一副画了。
她对书画的兴趣不过尔尔,但是那套茶具却深得她心,她伸手拿起一个品茗杯仔细看着。
南言敲了敲门,苏适意应声。
“谁让你碰的!”
他语气可怕,吓得苏适意差点没端住杯子。动别人的东西是她理亏,她轻轻放下杯子,然后很干脆的道:“对不起,但是,茶杯是拿来用的,如果长久不用,它不仅会失去光泽,还会开裂。”说完也没等他回答,侧过身想从他和门框之间出去。
靠近他的时候,感觉他身上还满是水汽,是自己把他扯到水里去的,也是自己占了他的屋子,让他到现在还穿着湿衣服,苏适意有点愧疚,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帕子,放在他手里,让他擦一擦,然后还不忘吩咐,“记得还给我,很贵的。”这可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绣的,她们江南的针法极其繁复,但是绣出来的花样也好看。虽然她绣的比不得绣娘,但也是花了很长时间,很大的功夫,并且决定这辈子不想再绣第二次了。
也没管南言说了什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然后她去拜了师,接下来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第一次见的时候,南言还不爱搭理她,后来的这么多年,他虽然还是不爱搭理别人,但是却与她针锋相对,偏偏他厉害的不行,不仅是武功,连谋略都胜她一筹,倒让她怕他,一见到他就躲。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觉得恍如隔世。后来度商大会,渐渐的她就不怕他了,现在竟然还敢跟他闹脾气,不理他。仔细想想,好像也是因为他一步一步纵容,倒让她脾气都大了。
她坐在不醉阁兀自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南言,直到他出声,苏适意才觉得自己哪天被他暗杀了都是有可能的。
不韪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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