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志东被省厅越过千阳市局秘密抓捕到镇海,一众人被关在临近海边的一个临时羁押点。叶天给马信芳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不敢不办这件事。但是马信芳是官场老狐狸老油条,在没弄清楚这次叶天到底想要干多大事之前,他还是悄悄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上次都家跟苏家倒台,苏家的煤炭没收走,而都家的房地产直接被商云峰摘了桃子。这些如果说当时还看不出来的话,过后的日子里只要稍微有些社会地位的人都能看明白。马信芳身在其中,自然知道商云峰跟叶天的关系。这次叶天指名道姓要办鞠志东但是却没说千阳的市纪检委鞠书记,马信芳就猜测可能叶天就只是单纯的想办了鞠志东。至于为什么,马信芳不需要知道。但是这种事马信芳还不能直接问叶天到底是不是只办鞠志东就行,所以马信芳直接越过市局秘密执行抓捕,但是却在秘密抓捕过程当中故意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这些蛛丝马迹足够引起市局那些刑侦大拿的注意了。更何况抓捕的头一天晚上,马信芳掌握的情报里,就有市局刑侦支队大队长跟鞠志东在一块玩牌的资料。
马信芳相信以刑侦支队长大光的专业分析能力和敏锐的推理能力,要想让鞠书记知道并参与进来,只需要一点点时间。
果然,马信芳等来了鞠书记的电话。
“老马,咱们往亲了说怎么都是一家人。我也知道要不是上指下派,你不能这么对小东。给我指条路行不行?”电话里,鞠书记听说人在马信芳镇海的羁押点,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事情还没有恶化到他想象中的程度,只要给留了机会,就有回旋的余地。
“洪军,我这边压力太大了。这么跟你说吧,你赶紧找人吧,越往上找越有把握。”鞠书记大名叫鞠红军,但是那时候这个名字容易涉嫌反革命,所以就自己改名叫了洪军。
“是。。商董那边要办小东吗?”鞠书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天,才叹了一口气道:“要是商董的话,事情还好商量一些。不过要是从商董那边打开突破口,也是最好的办法。行了洪军,还有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之后,省厅要正式成立专案组。”
鞠书记挂了电话,再一次将电话打给辛大志。既然省厅直接越过千阳市警务系统,那么现在再联系千阳市的人就明显不合适了。这种时候,只有更高级别的力量介入,才能将整个事情掌握在自己的节奏当中。
因为之前鞠洪军跟辛大志通了电话,所以这次直接开门见山跟辛大志说了这件事。
“商云峰,我跟他在燕京地产酒会上碰过头,有他的联系方式。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跟他有关系,但还不是他幕后操作的?”
“对,但是幕后这个人跟商云峰关系很好,老马那边顶不住压力,所以直接跨过千阳抓了小东。还有三个小时,领导您费心。小东那孩子这些年在千阳擦边球没少打,真要是出问题很麻烦。我怀疑,幕后那个人就是当年把千阳两个首富家族搞垮的人。”
辛大志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先联系商云峰看看他怎么说。对了,马信芳他侄子马阳你了解吗?”辛大志对地方上的事没有什么关注,他的位置高高在上,是权利金钱汇聚的金字塔顶端。所以他不知道千阳发生过什么,更不知道叶天这个人的存在。吴轩被打这件事,其中就有马阳参与进来了。辛大志跟马信芳没什么交情,但是现在鞠洪军的侄子又落在了马信芳手里。要不是鞠洪军有准确的消息,辛大志都会以为这一切都是老公安马信芳在幕后操纵的。
“马阳?前几年一直在镇海那边,这几年忽然风生水起。外面都说他是靠着老马起来的,但是我看着不像。”
“马阳肯定不是靠着马信芳,他后背的老板也不是地方上的。今早在酒店,马阳他们把我同学的孩子给打了。人家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在饭店吃饭结果被马阳他们把跑车车轱辘给卸下来了,你说这些年轻人,天天没事了怎么这么幼稚呢。”见鞠洪军什么都不知道,辛大志只好说道:“你这边的事着急,我现在联系商云峰先看看他怎么说,有什么消息我再给你打电话。”
等鞠书记千恩万谢的挂了电话,辛大志揉了揉有些发皱的眉心,从电话里调出商云峰的电话打了过去。
商云峰正准备接机。
今天是他宝贝女儿商雨柔落地千阳的日子,商云峰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来了自己这个刚刚在海口打完比赛的千金大小姐。
看到辛大志的电话号码,商云峰有些疑惑的挠挠头,酝酿了一下情绪热情的接起了电话。
“哈哈哈,商董,没打扰你吧。”
“就盼着你能打扰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领导能想起来我这一介草民啊!”
两个人互相客气了几句,辛大志直接切入了正题。他先是将鞠志东被秘密抓捕的事跟商云峰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重点提及的是抓捕绕过了千阳的市局,由省厅的马信芳马厅长指挥的。然后又重点对商云峰说了一下马信芳给的暗示,先拿话把商云峰整个套死。
“领导你在千阳呢?这么巧啊,我来千阳好几天了,哪天有空,咱们找个地方聚聚?”
见商云峰不接自己的话,辛大志就知道看来这个事商云峰是知道的。要是完全不知情的话,商云峰肯定会直接跟他说。
“商董,这件事能不能帮帮忙?你也知道我一直在首都,地方上的关系盘根错节,从头梳理很麻烦。我知道鞠书记的侄子跟你抢那块银滩的地,这样,你给我个面子,我跟他说那块地不让他参与可以吧?”
“银滩那块地跟这个事没什么关系。”商云峰被辛大志带入了节奏,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说完商云峰也反应了过来,忍不住苦笑道:“领导,你这。。。你这真是让我防不胜防啊!”公检机关和纪委都办案人员普遍喜欢在语言上给对方不断下套,一个接一个的套下去,只要张嘴就容易被抓住漏洞,一个漏洞出现,就会慢慢出现更多的漏洞。辛大志先是直接将这件事套在商云峰身上,然后抽丝剥茧抛出银滩这个看似双方产生矛盾的矛盾点试探商云峰,结果一击命中。
“商董,我这也是受人之托啊!”辛大志叹了一口气道:“不帮,人家说我升官了不近人情,所以我只能帮着打听一下正主到底什么意思。”
话已至此,商云峰也只能说道:“领导,我现在联系一下,但是我也不敢打包票说我能把这件事办了。我尽力,要是不行的话,领导你还得再想其它办法。”
商云峰的话让辛大志的心中也是一惊。要知道就算商云峰这种叱咤风云,在华夏大地上能数得上的地产界大佬,对证监会这些领导干部也都是毕恭毕敬有求必应的。原因很简单,要想公司上市,证监会就是绕不过去而且必须要拜到的庙。就算是商云峰手眼通天,辛大志这个证监会监察委组长也绝对不能轻易得罪。
可是现在,商云峰的态度居然是尽力联系而不是保证办成。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后面牵扯的人,是连商云峰都惹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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