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杀人凶手逃离现场之后,下一个来到现场的就是杀人凶手。他要在真正凶手的辱骂声中背负这一切。尽管他不是“凶手”。
当一个人发现了一个可以带来财富的地方,他会将这个占为己有,等他把财富耗尽以后,将这个地方公之于众下一个来这里的,就可以得到无尽的失落。尽管他也不是“一无所获”。
一
我永远忘不掉二零年的深秋,发小让我陪她出去见老朋友,我也是闲来无事,想着见的人跟我也没什么关系,那段时间状态差到极致,艺考压力使我堕落了半个月之久,没日没夜的暴食熬夜,头发也不停的掉,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堪入目,那日我随便穿了件衣服,妆带了一天也有些花了,于是随手拿了个黑框眼镜带上就跟发小出门了,发小见到了她的老朋友,她们絮絮而谈,我默默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玩手机,突然她的老朋友向一个地方招手,我目光寻过去,只见一个白衬衣黑色外套的少年逆光而来,他也抬起双眸与我四目相交,夹杂在嘈杂的人群中干净的耀眼,那一刻我的内心十八年来第一次掀起波澜。
因为状态差又没有好好打扮,全程我都有些自卑,后来我们一起吃饭,七八个人,就我和我发小两个女生,我发小本来长相就很漂亮,那天她又打扮的很精致,我更加显得不自信,也很巧,那位少年就坐在我左手边,男孩子们酒过半旬,在他们口中没有酒后的污言秽语,反而目光愈加明亮,后半段酒意正浓,发小让我陪她出去走走清醒一下,我问大家要不要喝奶茶,男孩子们都说不喜欢喝这些甜的,我和发小去买了奶茶,我买了三杯,回去坐下后随手把奶茶递给了他,他喝了酒脸红红的,明媚的眼睛里有小星星,抬起头看着我:你给我买的?“喝点奶茶不太容易醉”。
他什么也没说,笑着把吸管插上喝了一口,我始终目光不敢与他对视,我们俩都喝着奶茶,我用余光看到他一边喝奶茶一边往这边看,我当时很不自信,我以为他是在看我发小,但还是忍不住的紧张,我真的好紧张,他就在我旁边,他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回荡,酒没喝多少脑袋倒有些不清醒了,我一直用余光偷偷瞄他,他笑起来真好看。
男孩子喝点儿酒就喜欢去唱歌,我们一群人去了,他不仅声音好听唱歌也很好听,他跟我发小一起合唱了告白气球,我帮我发小拍视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时屋里的灯光比较暗,他唱歌的时候目光好像是朝我这边的,我别开目光把注意力放在我发小身上,当时也不早了,我不会唱歌也有些困了,就趴在沙发上打了会吨儿,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在桌子上找什么东西,我们再一次四目相交,我慌忙的起身别开了目光,后来很晚了,我们和我发小打车回家,具体谁加了谁我记不清了,他说到家给他发消息,就这样,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永远难忘。
后来连续好几天我发小的老朋友叫我们出去玩,第二次我们见面是在台球室,他打台球真的很帅呢,我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他走到我旁边好像有些不知道怎么找话题,他也蹲下玩起了手机,那时我假装不看他,殊不知我内心好紧张,我正跟我朋友聊天,错把“我喜欢的男生就在我旁边,我好紧张啊”消息发给他了,他正抽着烟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一下消息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谁?我当时特么的想死,我又不好意思说我发错消息了,我结结巴巴的说没谁,他转身好像马上就要对着那群打台球的人说什么了,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乞求的语气跟他说别别别,他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便去跟朋友打台球了,留下了一心想死的我,真的体会到了想找个洞钻进去的尴尬!
第三次见面我们那时的关系已经比较暧昧了,周围的人也都是看破不说破的那种,这次我们一起吃饭他坐在我的右边,除了我和我朋友这次还有另外两个漂亮的小姐姐,我又开始不自信了,后来他去上厕所的时候那两个小姐姐说他长得好看,他回来之后我偷偷跟他说了,他没有理我,装听不见一样,我只知道他全程的目光都没有在那两个漂亮小姐姐身上,那晚之后我们确立了恋爱关系。
后来呀,我们也不经常见面,见面就是他带我去见他的好朋友,大多数是我们俩晚上的时候一起牵着手去散散步,我们俩都说那种不太会表达的人,即使在一起没那么多话题,只是走在一起就很开心,他很尊重我的感受,我们刚开始谈恋爱的那几天,我只记得那天下雨的晚上,他在我要走的时候隔着雨衣摸了摸我的头,一个周左右才牵手,第一次接吻他还问:我可以亲你吗?那个吻也只是轻轻的一个吻,据我所知在我之前他只谈过一个女朋友,还是初中的时候。
这个男孩子真的太好了,渐渐入冬,那天晚上他来找我,他骑着连坐小电驴带着我,我比较拘谨只是扶着他的肩,他一把扯过我的手让我抱住他,很霸道也很温柔,他一边一只手骑车,一边另一只手暖着我两只冰冷的手,他在前面冷的眼泪都出来了,但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只记得那短短的一条路他骑了好久好久。
后来是我犯贱,我自由惯了第一次谈恋爱实在有点不知所措,我开始有点想逃避,他去哪儿都会跟我报备,他二十多秒的语音我经常回短短的几个字或者一个表情包,我从来不喜欢给他打电话发语音,后来他的语音渐渐的短了,再后来慢慢的没有语音了,我察觉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还是一味的躲避,我去画室收手机好几天都不跟他联系,后来我确实不知道怎么继续了,我跟他提分手了,他答应了,他把一切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我很难过,但又不知道为什么难过,我原以为那么短的时间我不会有什么感情的,但是我无论在干什么想起他就会忍不住哭,这种状态持续了好久。
后来我们好久没联系,偶尔过节发个祝福,我以为时间会让我遗忘他,可是并没有,思念随着时间越来越深,新年的第一天我把他删掉了,我下定决心重新开始了,后来他把一切我能看到他的平台都给私密了,只要我不想看到他他就不会让自己出现在我世界里。过年的那几天很热闹,我的心却空落落的,微信80互删朋友圈的点赞信息也会消失,那天我无聊的翻朋友圈,突然翻到了第一个他给我点赞的那张照片,他还在,他没有删掉我,我实在忍不住了把他加了回来,没有备注他秒通过了,我问他:我们还有机会复合吗?短短的几个字我浑身都在发抖,他说:“没有了吧”“是没感情了吗?”“嗯”。我当时的心痛是形容不出来的,但是我一点都不怪他,全是我咎由自取,我手抖的没办法打字,我用语言跟他讲话,我发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一改冷冰冰的态度,给我发了很多长篇大论,他以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那么多的心里话,他考虑的大部分都是现实因素,他说我在读书他在工作,我有大好的前途,他配不上我,是很难走到最后的,他说都怪他没想好就跟我在一起了,我更难过了,我问他:如果你想清楚了就不会跟我在一起了对吗?他说不知道。后来我们都聊了很多,我说可不可以等我高考后,有机会我们再试一试,说不定我们能走到最后呢,他回了一个:“嗯”。那一整夜我高兴的都没法儿入睡。
再后来,我回学校了,他去外地了,我有事没事总爱给他分享一些日常,我问他会不会觉得我烦,他说不会,他从来不会说违心的话,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后来我们发生了一些口角,我嫌他对我态度太冷漠,他说他知道但没办法。
那一次口角之后我们的联系就变少了,后来他有一天都没有理我,最后回了我一句:我有女朋友了以后不要给我发信息了。我没信,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一点相信的感觉都没有,后来他朋友也跟我说他肯定没女朋友,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跟我说,后来我的情绪真的没法儿控制,我打算先离校明年复读,在家的日子里我去体验了生活,后来我才明白我以为的他的冷漠半个小时回一次消息是挤出来的时间,我在卖衣服的那几天上班期间不允许看手机,累的一回到家我只想洗个澡睡觉,看见没价值的消息也不想回,他半个多小时几个小时回我那些无聊琐碎的消息,现在想来是我太无理取闹了,终于知道为什么上班的不能跟上学的谈恋爱了,一个太忙一个太闲。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了,我只想我跟他都能好好的生活,等待下一次重逢,下一次我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遇见他,这次换我好好爱他。
二
这个社会上有一群人,他们总与别人格格不入,像深圳里的三和大神,像富士康里的老油条员工,巧的是我总能了解并接触他们,他们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就体现在他们的眼睛,那是一种深邃的空洞,仿佛包容万物,又仿佛一无所有。
我有两个朋友,一个叫峰,一个叫涛,都是多年的至交,在离我家乡不远的地级市里送外卖,我因为一些原因在他们合租的房子里借住一晚,我到达他们发给我的位置之后在停车场等着,不久峰就骑着他的外卖摩托车过来接我。
从我的角度上来讲,他们都是好人,但一年不见让我有些陌生,我不想用某人变了这个词来形容他们,因为你不能用一个人在一个阶段内的心理和状态来绑架他一辈子,这种陌生让我有些恐惧,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跟他们还有共同话题,这段友情到没到应该舍弃的地步,有一瞬间我想过拒绝他们去住宾馆,但又怕伤害到他们内心的一些自尊,所以我装作以前的神态语气轻松的上了他的摩托车,路上他跟我说话不多,只是告诉我不用客气,和一些注意事项,比如晚上说话轻一些,房子里还住着别人,晚上可能会冷,你可以插上电热毯,我都一一应允。
峰骑摩托特别快,我坐在他的后面,风刮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我知道他不会听从我慢一点请求,所以我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因为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峰带着我去了他们外卖员休息小站,涛也在这,我一下车他就过来亲切的打了招呼,之后我站在外面等着,看着他们随意的和一群三四十岁的外卖员聊天,互相开着对方的玩笑,人群中偶尔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独自站在门外的我有些窘迫,看着不过二十岁的他们在里面谈笑风生,我的内心升起一股微弱的悲凉,微弱到让我以为只是天气的原因,我不知道为何会升起这样的情绪,峰看出了我的窘迫,便带我回到了出租房,他的女朋友在房间里等他,他脱去外套,露出发福的肚子,赤裸着上身跟我坐在客厅的床边,告诉我招待不周,将就一下睡在客厅,我也不是个特别矫情的人,便欣然接受,并表示只要有个地方睡觉就成,我俩聊了会天,他问了问我这几年的感情经历,不一会就聊到了他的工作和压力,一个月四五千块的工资,每天加油和吃饭,还有一笔不小的车贷,都让他有些惆怅,我用余光看着他的眼睛,空洞又仿佛带有引力,好像要吸走身边的一切东西,我安慰他,现在还年轻,将来都会好的,聊了大概十分钟,他就回了房间,并告诉我早点休息,没过一会,涛也回来了,邀请我进入他的房间,说起了以前的趣事,陌生感很快一扫而光,我借着机会问他,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他说有过这种想法,只不过搞了这么久外卖,早年的知识全都忘的一干二净,自己的人脉和圈子早已固定,不知去干点什么,也告诉了我他的摄影梦想和对工作环境的厌倦,他说了一句话,你说,现在的人为什么就这样,一见到那个女人就变着法的想跟她上床,男人之间以睡过多少女人为荣耀,就像割下动物的头当做战利品,我喜欢上一个姑娘,其他的外卖员都嘲笑我,说我追不到人家,还说要是换了谁谁谁,几天之内就能把她睡了。他的眼睛从一开始的闪闪发亮忽然变得黯淡无光,我不知怎么回答他,我能看出他对跳出这个圈子的渴望,工作上的疲乏,心理上的痛苦,他自己感觉虚无缥缈的梦想,我能看出他内心的挣扎,那是一场惨烈但无法轻易取胜的战争,两年前我们步入成年时的那种快乐和热情早已不见,剩下的只有不掺杂其他感情的枯燥人生,我也知道我什么也帮不了他,二十岁的年纪有时候就是限制你很多东西,无力的感觉像被命运扼住咽喉,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我草草的结束了谈话,回到客厅的床上,写下这些话,飞驰的摩托车碾碎的不只是秋天的落叶,还有曾经的他们。
我真的不想整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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