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91章 爱入骨髓(1 / 1)榎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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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鸟还巢,风起叶摇。

晚霞橙灿灿的光通过高大的红枫透射下,打在身段窈窕风流、姣颜美艳的女郎面上,她面上落下斑斑驳驳的光线,在光影变幻之间,一张脸发光般虚虚幻幻,呈现出很不真实的一幕来。

扶萱笑盈盈看谢湛。

她脸蛋生得如此好,笑起来时,宛若寒冬腊月的暖阳,明媚地似钩子般,直挑人心。

虚幻、美好、明媚交错而来,时间突然定住般,整个世界只剩风声、女郎裙摆随风飘摇的动静,以及她面上那俏盈盈的笑意。

谢湛一时看怔,大脑反应不及,腿脚定在原处纹丝不动。

扶萱笑容半收,语气有些怒意:“你倒是说话啊!你要去哪?我在听风苑等你半晌了,你不来见我,要去见谁?”

按扶萱的习惯,本是要往谢湛身前跑的,尤其是在等他好半天不见人影,再在听风苑憋不住,不管不顾地来了他父母所在的闻熙堂后。可一来就见他气冲冲朝外大步奔走,叫停他后,他还眉骨锁紧,面色黑沉,眼眸沉沉看她,活像压根不想见到她似的。

谢湛被她一连几句质问问回神,一看她收了笑容,就知方才自个的面色惹了她。他大步往扶萱跟前走,遣散面上阴霾,笑着牵过她手,解释道:“本就是去见你。”

扶萱这才又扬笑,眉目舒展,任由他牵着手,仰头望他,“那你怎不回听风苑?石清没告诉你我就在那么?”

谢湛眉头稍跳了下,看向身后满脸委屈的石清,很明显地为方才一脚将人踹飞作出了弥补:“上次看中的剑,允了。”

石清脸色骤变愉悦,高声道着“多谢公子”,便朝扶萱身后稍远处提剑安静敛目的漠九走。

漠九察觉有人上前,浑身骤然警惕,握剑的手收紧,垂着的眼皮霎时一掀,凌厉地看向来人。

石清鼻中轻哼,“我都说了公子定会将它赏给我。”

漠九面无表情,“哦。”

漠九越冷静越不动声色,石清就越沉不住气,“你哦什么哦?你可知我家公子给我什么剑?那是‘真刚’,前朝越王勾践的名剑,采的昆吾之金铸炼成的,以切玉断金,如削土木。看看你手中这个,是个什么货色!”

漠九漠然看他一眼,看了眼手中长剑,又回到静止不动的木头人状态中。

建康城的名武士,在漠九与漠七出现之前,石清堪堪数一数二,而在此二人出现之后,明面上他还是别人望尘莫及的存在,可上回一行人去了豫州,几人私下比拼一番后,他就在数一数二数三之间徘徊。

石清不甘被人比下去,愈发勤加练习身手,可那二人也在专跟他较劲似的练,尤其这个漠九,少夫人的行程简单,又对他管理宽松,练武的时辰比他多得多。在身手上,愤愤然的石清短期无法扭转困局,只得在装备上突出自己“技高一筹”。因而在得到谢湛赏赐的名剑时,他如此骄傲。

然,石清的骄傲未能持续多久。

在他得意洋洋地鄙视漠九的装备时,那厢传来他家公子讨好漠九主子的声音——

“陪我去趟练武场,顺带也给你那侍卫挑个新剑,我看他手中那剑有些重了,难免掣肘住他的身手。”

石清瞪大眼珠子,明显见到一向面部毫无表情的漠九提了下唇角。

两个主子对身后侍卫之间的暗自交锋一无所知,在谢府诸多奴仆的诧异的偷看下,谢家主紧紧牵着自己未婚妻的手,有说有笑地往府北的练武场行去,其目中之深情,韵采之飞扬,拂女郎耳边落下脸颊的发丝时动作之温柔,很难让人相信是他们威严冷肃的家主此人。

谢湛玩笑道:“真是辛苦夫人亲自前来,久等了。今日白日就来了,可还要回去?”

谢湛平日鲜少当着外人这般显露情绪,他们二人身处闻熙堂院外主路上,是掌管一府内宅的谢夫人所处之地,也是奴仆来往最为频繁的地方,身侧有来来往往的老少男女,而谢湛轻言细语,面目和煦,目中只有她一人,扶萱心中开怀,扬起美眸,对他口中的“夫人”再不反驳,媚眼朝他一飞,“长珩哥哥说了算。”

青天白日,分明不能做什么,她却故意用眼神撩他,手指软软地摩挲他手背,要他想入非非,还不是抱着折磨他的想法。

谢湛提了下嘴角,意味深长地:“我说了算,可就不客气了。”

扶萱骇然地心口一缩,本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可被他这“不客气”威胁,到底有些惧怕,他的一些手段,她可是领略过的。

而谢湛还在继续:“每回萱萱叫‘长珩哥哥’,长珩哥哥能被你勾起多少兴致你有所不知,既然得你一言,我总归要好好珍惜不是。”

扶萱越听越离谱,看他这幅逐步轻浮的嘴脸,脑中开始记忆起他风流动情、猛烈剧烈的模样,预计今日要面对的结果,她脸色便白又变烫。

她说不过这个满肚子墨水的郎君,就耍脾气威胁:“哼,你敢真不客气试试!”

谢湛微挑眉梢,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这小女郎,如此放不开竟敢来撩他。

二人说话间,已行到练武场。

再度进到武器库,见到如此齐全的兵器种类,扶萱终是忍不住将先前的疑问问了出口:“谁收集的这些?这般多兵器。”

谢湛平静道:“自然是我。领军打仗岂能临阵磨枪?自我在部曲历练后便知,手中武器对将士何等举足轻重。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在战场上对阵,断断不可因兵器滞后而败阵。这里的弩机、霹雳车已算落后了,荆州那只部曲里又改进里些,上回还送来图纸与我过目……”

话题终是到“战场”上,扶萱一直紧压在心头的担忧,到底是忍不住了,他看着郎君站在满墙壁的戈、载、刀、戟、萧关等兵器前,若无其事地侃侃而谈,故作平静地仿佛谈着吃喝小事,上前搂住他腰,“你要平安回来。”

她当真害怕极了。

她怕他一去不复返。

扶家小女郎素来骄傲,素来被人哄宠,从不曾因郎君受过委屈,独独在谢湛此处,受过旁的女郎的白眼,更受过他母亲给出的鄙夷,甚至郎君此人也给过她难堪。她是用了何等勇气,不顾世俗,不顾身份,不顾结果,将一颗真心朝喜爱她的他全数付出。

他们双双走到了“门口”,仅仅最后一步,就进了“家门”,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她如何甘心半途而废,最后他什么也没得到,她也什么都没得到?

想到他可能会死,扶萱鼻尖一酸,不禁泪眼朦胧。

他还没离去,她心中已经疯狂地在想念与他在一起的往前岁月。冠玉面容,如玉长身,行云流水般的一言一行,从容淡然的行走之姿,嘴角或淡淡的、或开怀的、或轻佻的笑,甚至是那不招人喜爱的清清冷冷的神色,她都爱入骨髓,想他此人时时刻刻在她眼前。

谢六郎故意敛起的愁绪,就这般被她一语道破,扒离地体无完肤。

谢湛冷着脸,抓过墙上的一把利剑,带着扶萱离了练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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