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脑中不可自抑地浮现出,当日在清溪园,扶萱毫不犹豫地夸陈恬那句“自然是器宇轩昂,智勇双全”时,双眼亮晶晶的痴样。
他恨不得现下就闯进端王府中,将人给逮出来。
可他不仅与端王府上未曾有过相交不说,现下他还是谢家家主,乃是端王一脉深恶痛绝的报仇对象,又岂能去登门拜访?
“陈恬如何?”艰难地强压心间的烦躁心绪,谢湛眉眼躁郁地问向石清:“扶家那头,可有旁的动静?”
石清虎躯一震,精神劲儿立起。
别的问题他尚且不好答,可这个问题上,他算得上未雨绸缪了一回。
自那日送去扶家的东西被原封不动又拉了出来,公子也不回隔壁那个别院,而是径直回了乌衣巷,他便有所准备。派在扶家门口盯梢的人,那可是可以与探案时的级别媲美,进出扶家的所有人他都一清二楚了的。
“端王无碍,伤了腿。公子放心,自您登门过后,凡是进扶家提亲之人,扶家都拒绝了,没有一家的大雁是被留下了的。”石清选择性地回道。
实际上,经这些时日的观察,还真没有人如自家公子那般,径直就提了大雁去扶家的。
石清这句话好歹安慰到了谢湛一分。
他左思右想,觉得扶萱不是那种真会因救命之恩嫁给谁的人,往前他“救”她落水时,她就说过,扶家不会逼她嫁什么救命恩人。
况且,扶萱虽是未应他求娶,但对他是有情意的,定然不会转头就对别人投怀送抱。
应是他多虑了。
谢湛回到书桌前,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明月山庄那,可有消息?”
石清低声道:“公子,对方还真算得上铜墙铁壁,这一年我们前后派去了好几波人,无一不是铩羽而归。”
谢湛眉宇微蹙,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起。
按原先他的推算,余家有峃毒在手,明月山庄对山的那个秘密之地,也是属于余家。
余良那头他早就派人紧紧盯着,他起事前三日出城后,知其有异动,谢家便有一只部曲秘密准备着,后来是得知扶以言出城调兵,从余家部曲后方攻破,谢家的部曲才没有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他又派了一批人在那山下埋伏,那处是建康城近郊,若是从那处起事,建康城也多有危险,却不料,那处最终是纹丝不动。
现下余家已彻底破败,只能说明,那里所属另有其人。
沉默半晌,谢湛道:“备马车,去趟王家。”
谢湛口里的王家,自然不是同在乌衣巷的王家,而是王子槿现在居住的府邸。
王子槿养病近一年,九月底已从明月山庄返回了建康城,回了朝政。
他原先本就在秘书省任职,因其叔父王成逸辞任时的举荐,加之他现下名声大噪,穆安帝爱才,命他担任了秘书少监一职。秘书省掌邦国经籍图书,虽不是重权职位,却可借此机会,在书法、着书上得以精益求精,对他而言,也不失为一桩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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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到达时,王子槿正在弄儿为乐。
他手中拿着一只拨浪鼓,正朝着半岁小儿轻轻摇晃,而那孩子嘴里啊啊啊地叫着,两只小手兴奋地不住挥舞。
见谢湛前来,王子槿瞥了他一眼,说完“谢长珩你来了,坐罢”,便又去弹着舌头“嘚”“嘚”地逗小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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