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初歇,旭日东升。
秦淮河中,朱雀桥下的一个石墩子上,套着的麻绳时松时紧,牵扯着一搜乌篷船,在高涨的溪水中摇摇曳曳。
像极了某些人的命运。
乌衣巷这头,王家的一宿喧嚣将止,另一头,余家的热闹便兴了起来。
余家三房,余冰院中。
余夫人站在院门口,将其丈夫余冰目送上值离去,她即将与王家攀上亲的小女余渺渺便来问安了。
“母亲。”
唤着人,余渺渺伸手挽住余夫人的胳膊,娇羞地用脸蹭了蹭她母亲的肩头。
看着这一向骄纵的小女儿,余夫人“嗳”了声,给她吃颗定心丸,道:“你父亲昨日已与王家主谈过了,待王六郎那头的事情处理完后,便会迎你进门,近日你便安静一点,莫节外生枝。”
余渺渺本想反驳她没惹是生非,可迎着自个素来软弱的母亲罕见的警告神色,到底还是乖巧地回道:“女儿明白!”
见女儿难得乖顺,本就喜爱讲话的余夫人,口中的话便更多了些。
她拉着女儿往屋内去,悄悄同她感叹道:“王、谢都是大家,你大伯之意,素来便是希望你们能与对方下一任家主结亲的。那两房都没进展,搞来搞去,还是你福气最好。”
余夫人出身并不显赫,得亏彼时出嫁时余家并未大兴,她才有机会嫁过来。
虽丈夫不执掌余家,也没有爵位在身,但现下已官拜录尚书事,是真正的一品高官,于余夫人而言,怎么算,她这辈子都是赚的。
如今,自己的亲女儿还更进一步,即将当上那很有可能继承家业的王六郎的夫人,她岂能不欢心雀跃?
余夫人眉开眼笑继续道:“你父亲昨日与王家谈完,回来后,我瞧着,他气都顺了不少,以后咱们这房只会越来越好了。”
他们这房今年颇为诸事不顺。
余浩溺水昏迷,成了木僵之人,即使听那九清山的仙人的话,娶了个媳妇冲喜,却仍旧是毫无起色。她那丈夫因愧对幼妹的嘱托,没护好其托付的孤儿,比往前寡欢不少,连带着对旁人的怒气也多了许多。
余渺渺此事虽是不太光彩,却正合了两家人的意愿。
昨日,余冰甫一同王成弘谈完,回来便难得地朝她露出了悦色来。
听得母亲的夸赞,余渺渺抿嘴笑笑,眼中得意不掩。
她朝余夫人讽刺起来旁人,道:“母亲,我先前不就说了嘛,要啃也要啃软骨头,谢家那位骨头那般硬,我那堂姐却眼高手低,不知难而退,哪能成啊。”
又与有荣焉地道:“王六表哥虽然现在还没甚本事,可他是姑母嫡子,姑父又同姑母暗示了要选家主,姑母自然希望准家主夫人还是我们余家的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余夫人轻轻点了点余渺渺的鼻尖,亲昵地夸她“小机灵”。
想及女儿这事事关重大,她语重心长地提醒道:“你这事成地与旁人不同,你千万莫要朝旁人提。你姑母那头定然不会说出去,毕竟东西是她的。也幸好王六郎是个不拒绝人的性子,一杯杯的酒吃下去,只能怪自个吃酒太多,往后你嫁过去也不会因此事冷落了你。”
余渺渺得意的神色凝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应了她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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