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湛接二连三厉声质问,扶萱本就对他的不满,此刻愈加大增,心态逆反起来,本也不想大方承认的话,更是不想露出破绽。
她冷笑一声,道:“谢少卿说笑了,我那日穿的淡青色衣裳。谢少卿不是亲眼见过么?”
话题被抛回到自个身上,谢湛一噎。
岂止是见过,他至今还记得这手抱住她时的触感,不止是衣裳,还有那脸蛋上肌肤的腻滑……
意识到自己的脑子又开始胡乱作想,谢湛心中顿生烦躁,再也不想直视下方女郎的面容,目光些许闪烁。
无人言语,大堂便静了下来。
刘耽接过话题,问谢湛:“扶女郎所言是否为实?”
这倒好,自己不仅没拆穿她的谎言,还成了她的证人。
可她说的也算是事实,故而,谢湛实话道:“是。我到达之时,扶女郎穿着的衣裳乃是浅青色。”
事关自己的亲侄儿兼养子,上座的余冰一直在凝神静听,至此,并未听出任何不妥,惟有那扶萱跳舞一事颇为蹊跷。
本就猜测着三郎出事与扶家人脱不了干系,再听得这番言语,心中猜忌更增了一层。
因而,余冰不顾自身非狱判身份,开口发问:“三郎乃为扶女郎邀请至夕照湖,既邀请其赴宴,为何无人前来接应?”
这意思便是在说,她邀请人过去,又不接应,是有所图谋。
扶萱脸色一沉,凉声反驳道:“令公怎可毁人清誉?我不识余三郎,与余三郎从未有交情,谈何邀请他赴宴?且我还有婚约在身,要请,也是邀请我的未婚夫君,为何要请别家郎君赴自个的生辰宴?”
谢湛掀开眼眸看过去,只听扶萱又补充了一句:“谢六郎如此风姿如玉,令公不会认为,我会为了一个痴傻的余三郎,折损他的颜面罢?”
若不是早就看穿她的目的,连谢湛都要认为扶萱这是在真心夸他。
她话毕,堂内外纷纷的议论声立时传来,无一不对扶萱的话深表赞同。
“不说家世等别的,就是风姿面貌上,那余三郎也不知逊色这谢六郎多少……”
“可不是,哪有女郎放着这般艳绝的郎君不要,偏生去与那不过尔尔的男郎相交的?”
“他不是被太医院说痴傻了么?扶女郎邀他?天方夜谭罢……”
“要我说,定是那余三郎觊觎人家女郎的美色,捏造这么个事,想混入别人的筵席罢了。”
这一声接一声的明嘲暗讽,无异于将余家的脸面当众掷地摩擦,余冰气地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跳。
自家那儿子是混了些,却也不是这些人可以随意讽刺的对象!
然,当着堂上众人,他岂可随意暴怒?最终,仍是忍下怒火,朝刘耽目光犀利地看了过去。
刘耽见状,将界方于桌案上重重一敲,“肃静!”
待堂中恢复寂静,余冰再次冷声开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多人知晓此事,由不得你一人抵赖!”
余冰身居高位,上位者的威严不可小觑,开口时,字字带着不容人平心静气的迫人气息。
但就事论事,扶萱早有准备,心中虽忐忑,却并不至于乱了阵脚。
她反回道:“敢问令公,此等谣言从何处传出来的?”
她聪明地将此事定在了“谣言”二字上,余冰心中闪过一瞬不安。
他按捺情绪,平静且威严道:“自然是我儿亲口所言,五月十三,刘府芙蕖池畔,你曾邀他参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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