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去寻她?”谢湛不动声色地问。
王子槿毫不犹豫地回道:“去的。可她现在没空,正在忙着放纸鸢。”
“嗳?谢长珩,你不对劲啊,你从不过问我这些事情啊……”话说一半,王子槿似乎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大声嚷道:“啊!对对对,我表姐与扶女郎一处呢。嗳,我说呢!”
周阅露出鄙睨神色,直起身子,潇洒往前,“都去吧,都是重色轻友的!我也去寻我的知己喝酒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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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草萋萋,岸堤平平,江天晴晓。
翩翩郎君一白一青两身窣地春袍,款款而来时,扶萱与张瑶正在青草坡上并肩而站,各自扯着一条纸鸢线。两人都高高昂着头,看着天上一尾金鱼和一只喜燕。
“萱萱,余浩那般明目张胆,你可想到了该怎么办?”张瑶问道。
听了扶萱今日遭遇余浩的一番话,此刻因替好友发愁,她的温柔眉眼蹙了起来,更显得我见犹怜。
扶萱转头看她,反而宽慰道:“桥到船头自然直不是?我今天将将威胁过他,料想近日他也不会再来找我,且见机行事罢。”
张瑶连连摇头,“余三郎那个人可不是好打发的。你没来建康之前,他已经害过不少人了。曾经强抢了一家定了亲的民女,玷污了人家不说,还把……把人给弄死了。”
“死、死了?”扶萱讶异问。
张瑶点头,“听我说完。赔些钱、道个歉、将人好好安葬便也罢了,他偏偏去威胁人家的家人,那家人想不过,去京兆郡报案,结果余浩狡辩说是那女郎勾引他在先,苦于没有证据,那家人最终走投无路,去服毒自尽,差点绝后。”
扶萱怔怔看着张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勾引他在先?
易地而处,事到临头,若是余浩也这般污蔑她,她可有别的脱身办法?
“此事你要不要告知谢六郎?”张瑶问,“他毕竟是大理寺少卿,应是有办法的。”
扶萱忆起今日他与她擦肩而过的模样,不假思索地摇头,诚实道:“他与我本就没有情意,我若是讲这些,只会让他觉得我与旁的男郎有牵连,不合适。”
相识多年,张瑶自然知晓,谢湛此人清冷又不近人情,并不是侠肝义胆的性子。听得扶萱一说,她不免心有赞同。
“此外,谢家这边亦是。若是知晓我遭遇这般事,只会对扶家的成见更深。”扶萱补充,然后下定决心一般道:“此事我会自己处理。”
“你不准备告诉家人吗?”张瑶问。
扶萱摇头,“户籍之事将将有所突破,现下伯父和三堂哥、哥哥都忙于开办学堂之事,阿父在落实今年的官吏考核,不能打扰他们。几个堂哥在外,在京都的大堂哥、四堂哥全都是冲动性子,我若是一讲,保准他们即刻冲到余家,与人剑拔弩张,到时候只会弄巧成拙。”
“可你一个女郎,又怎么处理啊?”张瑶皱紧了眉头问道。
“我若是需要你帮忙,你可会帮我?”扶萱不答反问。
“会!”张瑶抿唇,毫不犹豫地认真点头。
“我准备……”
“表姐——”王子槿一声大喊打断了扶萱的话。
她与张瑶一同看过去,王子槿面带笑容,正大步朝二人走来。
他身后,茵茵青草尽头,凉亭边,谢湛一身白衣绣翠竹,神色淡淡地朝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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