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从军这档子事,对方金芝的感触还是很大的。
那还得说那方腊起家说起。
当年方腊起义,做的万全准备,却还得有个由头。
“时吴中困于朱勔花石之扰,比屋致怨,腊因民不忍,阴聚贫乏游手之徒。”
也就是说着方腊气势,不像梁山这般莽,而是偷偷摸摸的暗中组织。
这当然有好处。
一旦当真起义,直叫人措手不及,也能短短时日,不耗太多气力,就连郡跨洲,形成大规模。
只是光有好处,哪能没有坏处?
这方腊为的扩军,以鬼神那些隐秘难测的事互相煽动,烧房舍,掠夺金帛子女,诱逼良民加入军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那手段之卑劣,可比“逼上梁山”可恨多了。
所以这方腊的口碑嘛,是着实不咋地的。
如此一比对,可不叫人感触?
“圣姑,这些人不会是梁山故意安排的,叫咱们看的眼里吧?”
别说方金芝看的有感触,其边上带的亲信也亦是如此。
当即产生怀疑,直与这方金芝说起。
然是真是假,方金芝自觉不会受人蒙骗。
瞧这眼前征兵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再支起一个棚子,坐上一人,把人籍贯、年龄、住处都详细问的一遍。
乃至于还问了家里几口人,父母多少年岁如此的问题。
对于几个年纪看着小的很的,却道说自己已然弱冠之年的,还反复确认,做的标记。
就看这模样,若是故意做的安排,只能说太细了。
方金芝是眼里瞧着,心里忧着。
本来以为,梁山这部义军,就算再有能耐再厉害,顶多与自己这头差不得多少。然如今看来,不过只是表面相同罢了。
这头静静看着,那头本是井然有序的队伍却忽然停滞下来。
定睛一瞧,倒不是这队伍里出了事情,而是那征募官边上来的一人,正与其附耳言话。
“也不知是什么交待。”
作为间谍,方金芝还是比较有觉悟的。
细心观察,心思敏锐,这是最基本的。
正所谓点滴之间见真相,方金芝那是对任何异动都很上心。
只是这来的人似乎来历很大,那征募官还没如何动作,排队的百姓却自发的纷纷高呼,而呼喝的东西,更叫这方金芝有些吃惊。
“范公!你快和这人说道说道,咋的五十就不可入伍,咱可还年轻能打着呢!”
“老头说的对!正所谓天下好汉不提年龄,我虽不足弱冠,却已然打遍十里八村没个敌手!昔日那冠军侯十八岁就立下大功,我虽只十六,也能杀的那辽人去!”
“好啊!你特娘的还说十九,搞了半晌,不过个黄口小儿。”
“还晓得什么冠军侯?也不知是哪里听书听来的。”
征召的队伍里头,一时因为那人的出现而变得有些乱七八糟,什么混言混语,那是此起彼伏。
却见得那被呼为“范公”之人却也没有半点反感,一一回应,未有丝毫不耐。
一副军民其乐融融之情。
“范公?”
“这人什么来头?”
眼瞧着百姓里头混乱但无疑透出的真挚心思,方金芝这一日受的冲击,可叫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