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打败了马腾,他才拥有与董卓争锋的实力,否则一切都是妄谈。而马腾表面上豪气爽快,看似粗犷,实则心细得很,韩遂以往明里暗里与他曾有过几次交锋,都难占得上便宜。
念头一转,韩遂忽然站了起来,刹时帐内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因为谁都知道,若非韩遂暗算了北宫伯玉、边章,然后大力推举王国,王国根本坐不到天义军首领这个位置。
王国,不过是韩遂的傀儡罢了。
“由大汉开朝以来,由伏波将军马援开始,马家一门忠烈,始终镇守边疆,抵御外敌,深得民心,实乃仁者之师。如今大帅能得于合众将军相辅,足可见大帅手中所持的正是仁者之剑,但若能攻破陈仓,他日剑指四方,谁敢不从?”韩遂字字铿锵有力,说得是荡气回肠。王国一听,甚喜,扶须笑道:“先生所言极是。当下之急,就是要如何攻破这陈仓城。如今一切正如先前计划发展,不知先生可是另有他计?”
韩遂微微鞠躬,随即不紧不慢地说道:“回禀大帅,眼下我军虽已围住陈仓,但敌军士气未怯,要想迫敌逃离,实非易事。我听闻城东守将,正乃董豺虎麾下部将张济。张济此人文武兼备,颇有急智,深受董豺虎信赖,若是我军能将其挫之。官兵士气必将一落千丈,弃城逃离之日,指日可待也。”
韩遂此言一出,马腾顿时面色一变,目光一寒,冷冷地望向韩遂,道:“要讨论如何对付张济前,马某人却有一事要向先生请问。不知先生可否解答马某人心中疑虑?”
“马将军请说,韩某定然知无不答!”韩遂笑容可掬,不假思索便答道。
“数日前,先生曾与我约定一起攻打陈仓,为何我军苦战许久,却不曾见先生麾下兵马的踪影?那一战,若非犬子冒死击杀王强,恐怕此时马某麾下部队剩不到一半人!!”马腾脸色严峻,好像故意把那日的战况说得十分危险,帐中马家将士也纷纷怒目而视,各个神情恶煞。韩遂麾下将领倒也不退让,各个冷寒着脸,似乎随时准备拔刀厮杀。
马、韩两部人马不和,西凉人人知晓,两人麾下将领都视对方为死敌,更何况前些年的摩擦中,双方都折损了不少袍泽、兄弟。
王国看这阵仗,脸上的笑容早就不见了,心里一片混乱,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话。
“呵呵。虽然我早前已派人与马将军解释。不过看来马将军是非要与我当面对质不可。那我也只好再说一遍,当时因我军不熟地势,路上遇到阻滞,于山林中迷了路。后来,我一算时机,恐怕难以及时接应,无奈之下,只好命人向马将军通报,盼望马将军能够率部及时撤退。说起来此事,确是我准备不周。韩某也不曾想要隐瞒大帅,只不过马将军先提出罢了。还请大帅惩罚。”韩遂说罢,竟向自己的傀儡王国跪下请罪。王国吓得连忙起身,从堂上走下,一边扶起韩遂,一边求饶似地说道:“先生乃闻名天下的名士,说起来我也是先生的学生。我可万万受不起先生的跪,先生快起,快起。”
这时,韩遂脸色骤变,双眸射出两道骇人精光,一手抓住了王国的手腕,瘦弱的他竟一把抓得王国暗暗吃痛,若有所指道:“大帅身为一军之首,当要赏罚严明。因为韩某疏忽,令马将军还有他的部下陷入险境,这确是韩某的错过,岂能轻饶!?否则大帅日后如何统率三军,众人又如何会服!!?”
王国吓了一跳,在韩遂骇人的眼光下,不由打了个激灵,忙道:“韩遂行事疏忽,使得马将军的部队陷入险境,谅他肯主动承认错过,先贬为军中偏将,罚黄金三百两。盼能戴罪立功,日后再做迁升。”王国说到这里,韩遂忽然又朝后暗打眼色,王国会意,忙接话道:“马羲勇冠三军,不但连挫敌方猛将,更将王强杀死,力挽狂澜。为表功绩,迁为百人将,赏黄金百两。”
天义军初建之时,王国接受了韩遂的建议,效仿官军的编制。而如今东汉军中编制,是由伍长、什长为基底,百人将可领一队兵马。比起秦朝汉初时期,废除了千人将。百人将以上的,分别是牙门将、骑督、部曲督等,然后是军部司马。都尉、校尉以上的就可以独领一军。
马纵横毕竟初入战场不久,便可领一队百人兵马,迁升之快也可谓是神速。不过想想他立下的功绩,也是理所当然。可知,当日被马纵横所斩的王强,乃是董卓麾下的骑督之一。
“寿元你觉得如此赏罚可公平耶?”王国见自己赏罚已毕,帐中还是死气沉沉,气氛紧张,不由望向了马腾,希望平日还给自己几分薄面的马腾能够就此作罢。
果然,马腾冷哼一声后,神情肃穆,不见喜怒,淡淡道:“纵横,还不快快谢过大帅赏赐之恩?”
马纵横闻言,跨过一步,强壮魁梧的身体给人一种快要窒息的压迫,冷着面孔道:“末将定不辜负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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