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收回手,无数极浅的纤细轨道瞬间消失。
何在有些不寒而栗,难怪刚才沈度问他有没有看过木偶戏,这可不就是将木偶身上的线换成轨道了?!
原来这里每一棵看似平凡的野草、一只兔子、一个人,甚至一个国家都已经有了既定的轨道,这些纸片看似寻常的每一日其实都在照着他人的意志运转。
“不是,闹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什么?”何在很不理解。
“你是在问这个卷轴,还是在问整个上庸?”
沈度说这番话时面无表情,何在却觉得背后凉透了:“你是上庸就是这卷轴的放大版?”
如果他们所有人不过是牵线木偶,那些所谓的自己的决定,都不过是别人写好的话本子?
“这是你自己得出来的结论。”沈度回到矮几前,将温热的茶水饮下。
唔,茶艺一点长进也没有。
“不对不对,谁有这等闲工夫干这事儿,有什么目的?”何在连忙追了过去。
若这卷轴的扯线人是沈度,那上庸的扯线人又是谁?
“所以,你很聪明,将我们都放置在白圈内。”沈度道。
“我只是觉得这样心安一些你又顾左右而言他,回答问题。”何在醒过神来。
“也许就是你们口中的神吧。”沈度这一次没有逃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神神经吧,搞这么复杂得耗多少心力,图什么?”何在觉得不可思议,神这么无聊么?
“也许觉得在自己的掌控下才不会出错。”
“万一有个意外呢?万物每天都在变化,神也不能保证完全不出错吧,动植物也就罢了,老话都说,人心难测,神怎么能保证每个人都按照他既定的轨道去走?”何在摇摇头,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所以,一旦有任何活物脱轨,就会天下大乱。”沈度看着白圈外看似十分平和的世界,目光幽深。
“就是这样!”何在深以为然,“诶,对了,你刚才说放在白圈内是对的,那万一我觉得这片草地不错,把你们都放在草地上会怎样?”何在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时间久了,我们所有人脚下都会出现轨道,再也无法回到现实。”沈度开始洗茶具,煮水,准备泡制卷轴里的第一杯茶。
“那你怎么没提醒我?”何在唬了一跳。
“不需要我提醒你也做到了。”沈度反而笑了起来。
“你,你心真大!”何在心塞地竖起大拇指。
“如此异常你还敢把我们放在白圈外,你说,心大的是谁?”沈度闲闲道。
来了来了,那个沈度又回来了!只要他清醒,没有人能讨着好!
何在深吸一口气,心中很是憋屈,然而同时又感受到真切的喜悦。
因为他回来了,这便好。
“所以你,你为什么弄这么个玩意儿?阴森森地,整个卷轴里跟个大型义庄似的。”何在生气不起来,索性换了个话题。
“我还没能力做出这件法器,是它主动找的我。”沈度淡然地看着水壶中泛出的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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