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之后,小白发现今天巫山的脸上的确少了几分戾气,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
可是巫山一开口,又把小白吓了一跳:“它死了。”
小白胆战心惊地问:“谁死了?”
“朕的狗。”
巫山给她讲了威风和自己的感情,讲了它突然有一天开始对自己有所防备,于是自己又带了一条叫坦克的狗回家,然后威风开始禁水绝食无声抗争,最后又渴又饿又老又病,死了。
巫山是个连聊天都不怎么会的人,更不会讲故事,就是把大实话一罗列,毫无修辞可言,而且语调也谈不上抑扬顿挫。
如果让他这样的给小盆友讲故事,就算平时一到睡觉时间满地打滚抗拒上床的小孩,恐怕都能无聊得秒着。
即便是这样,小白听到威风的遗言是想永远保护主人的时候,还是感动得眼泪汪汪,顺手拿起巫山的袖子抹了抹鼻涕,等双方醒悟过来已经晚了。
小白连连道歉,巫山干脆把那件看似朴素、其实是大牌设计师订做的天价风衣脱下来,卷了卷往车后面一扔,没有生气:“一件衣服而已。你呢,你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一向只考虑他自己感受的巫山,竟然知道问问别人为什么心情不好了,这么说来,多少还是有点儿进步的。
小白有个弱点就是吃软不吃硬。当别人对自己交心的时候,她的防御工事立马全盘崩溃,也会不由自主说说心里话:“我丢了一样东西,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
“一个吊坠。”
“钻石的还是宝石的?”
“都不是。”
“花多少钱买的?”
小白的一字眉竖了起来:“钱钱钱,你这人满脑子就知道钱,不是花钱买的行不行?”
巫山竟然没有暴跳如雷,眼珠一转:“是不是原来挂你脖子上那个?”
“嗯。”
“土了吧唧的,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白怒了:“你才土呢!它对我可是有特殊意义的!”
“大不了是定情之物?”巫山不屑地分析,“那个档次的玩意儿,易如风应该送不出手,哪个还在的小鲜肉送的吧?”
小白为少麻烦,打了个马虎眼:“我妈留给我的。”
巫山知道她是福利院长大的,没有继续追问她母亲的事,但并非因为情商忽然提高,而是没兴趣知道那些,所以只随口一问:“丢哪儿了?”
“我要知道丢哪儿了还叫丢吗?”
“怎么丢的?”
“我去新开的那家森林公园玩儿了。”
“辞职了没事干,一个人跑那儿玩去了?”
“咦,”小白瞪圆了杏仁眼,“我刚辞的职,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你派人跟踪我?”
“这年头还用得着活人跟踪?卫星定位就行了。你毕竟是朕打击易如风的工具,工具,朕当然地全面了解性能。”
小白气得推车门就要下去,这人情商没治了,这天儿没法聊,肺都要气炸了。
巫山看了她背影一眼,冷不丁冒出一句:“如果朕帮你找到坠子,要不要以身相许?”
小白愣了一下,不过没理以身相许这个茬儿:“你打算怎么找?”
“明天,朕派人把那个公园掘地三尺。”
“这样不好吧?而且万一已经被别人捡走了呢?”
“那就登报悬赏,50万,500万,随意,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把那不值钱的破玩意儿拿回来?”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朕只说实话。”
45度角瞪了他一会儿,小白还是觉得,真要想找到坠子,恐怕只能靠他了。
她结结巴巴地说:“那我,那我谢谢你。”
巫山斜睨着她:“打算怎么谢?”
“先找到再说呗。”
“你现在不说定,到时候可得任朕宰割。”
“人家当总裁的都是日理万机,或者忙着应付桃花,你怎么整天这么闲?”
巫山皱着眉瞅了她半天,心想这丫头真行,这世上也就她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不过,他每天听腻了假大空的阿谀奉承,反而觉得小白挺有意思:“好男不跟女斗,先找到再说,反正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才不跑呢,”小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问你啊,那天你吃了何爷爷的煎饼,为啥反应那么大?”
“不是说了吗,朕不适合吃那种不干不净的东西。”
小白撇了撇嘴:“那我再问你,那天有个人突然跑出来扶你,你没事了他就走了,那人是谁呀,你认识嘛,怎么也没见你俩打招呼?”
“你见过朕跟任何人打招呼么?”
“的确没见过你这么没礼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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