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梅小娘和玉小娘不同,她们二人争来争去,为的不过是宠和钱,但我不一样,我真正想要争的,是逆天改命的机会!男子能够痛痛快快地高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女子为什么不可以?”萍小娘几乎声嘶力竭,她知自己死期将至,这些心里话再不讲就没有机会了——
“我生得一副美人皮囊,被家人当做攀高枝的筹码送入了侯府做妾,但是,我不甘心一辈子当妾室,除了家世以外,我哪一样都比你们这些大娘子强百倍,凭什么要一生屈居人下,凭什么我生的孩子就是低人一等的庶子!
你们都小看了我,以为我只在乎侯爷的宠爱,这种想法真是可笑,但凡有脑子的女人都清楚,男人的心根本靠不住,我真正想要得到的,是大娘子的位置!”
她越说越不甘,越不甘越愤怒,越愤怒越癫狂,周身颤栗,怒吼质问命运:“只有大娘子的位置才配得上我,可是老天爷为什么不肯成全呢?为什么要让贱人害了我所有的孩子,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一生,为什么!?”
景栗没有料到她的反抗精神竟会如此之强烈,这个时代的女性主题是认命,可她却有拼尽全力改写命运的意识,如果老天爷分给萍小娘的是女主剧本,那定能成就内宅传奇,只可惜,她注定是炮灰女配。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大概就是如此。
萍小娘发疯,原来不仅仅是因为接连失去孩子,更是因为妄念成空,求而不得,巨大的心理落差使她渐渐疯魔崩溃。
屠豪感觉情况不妙:“小姐姐你赶快离开吧,萍小娘疯的相当严重,已经没有正常的理智和是非观念了。”
景栗也正有此意,望着萍小娘美艳却扭曲的脸,斟酌片刻后说道:“现在讲什么都晚了,希望你下辈子能有更好的人生。”
“今生都过不好,何谈来世!”萍小娘挡住她的去路,发出阵阵阴笑——
“据说,人之将死,其行其言皆善,可我这辈子从没有被人真心善待过,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只想把心中的怨念发泄个痛快,妾身为侯爷和大娘子各备了一份厚礼,还望笑纳。”
景栗猜不出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厚礼…是什么?”
第一份报复大礼,萍小娘已奉送:“方才我为侯爷做了最后一餐饭,那里面下有蒙汗药,我已手起刀落,送上大礼,即便他有命醒来,也会断子绝孙!”
“手起刀落…断子绝孙…”屠豪边说边在所长的身上比划,手抖如筛糠:“是…是这个意思吗?”
独教授重重地打开他的爪子:“你别在我这里瞎划拉,多不吉利!”故事已然失控,眼看就要有崩盘的风险,他作为所长自然心急如焚,当机立断道——
“萍小娘是真的疯了,看她这架势恨不能毁灭宇宙,景栗你干脆一拳把她放倒,立刻让人把她送到庄子里秘密解决掉,这样主线任务就可以全部完成!”
景栗暗暗转了转手腕做热身,刚想挥拳,便见萍小娘把手中的烛台抛向了门口,瞬间火光骤起,窜起的火苗把门挡的严严实实,疯批美人一定提前在那里泼过油之类的助燃物。
两位队友猛然间从椅子上起身,同时诧异拍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屠豪紧张呐喊:“我靠,这个疯女人是要当灭霸吗?小姐姐挺住,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
疯批美人的复仇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这便是她送给金莲的礼物:“大娘子,你为了赢得宽厚的美名,破财为如真大办丧事,不如做的再彻底一点,和我一起去给她陪葬吧!”
“害死如真的是梅小娘和玉小娘,冤有头债有主,该为如真陪葬的人不是我!”景栗完全无法理解她诡异至极的脑回路,急急寻找冲出火海的办法。
萍小娘从背后死死抱住她往里拽,不共死不罢休:“我三番两次失去孩子,你曾经一定也下过毒手,那两个贱人已经死在牢里,黄泉路上就差你一个了!”
门外的婆子和丫鬟们一见走水了,早已慌成一团,即刻把所有小厮都叫进内院来撞门。
金莲先前久病卧床,肌骨无力,现下两只胳膊又都被疯批美人死死抱住,景栗一时间根本挣脱不开。
二人摔倒在地,疯狂模式之下的萍小娘简直有洪荒之力,一边扭打一边向着火势最大的地方滚去。
独教授能做的只有远程挥拳助威,扯着嗓子高呼:“锦鲤加油,拿出你真正的实力,燃烧你的武魂小宇宙!”
在烈火的灼烧之下,萍小娘终于松了力道,景栗抓住机会,一个反踢踹开了她,而后在没有起火的地面滚了五圈,身上所沾的火苗终才被压灭。
被深深侯府逼疯的萍小娘,在熊熊火光之中被活活烧死,她最后那惊悚的声音令人心惊胆战,仿佛是痛苦的哀嚎,也仿佛是解脱的狂喜。
正在这时,门终于被撞开,鸿雁一马当先,头蒙着一件沾过水的湿衣服,和救火的小厮共同冲了进来,在滚滚浓烟之中扶起景栗。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未来得及站稳,身后那临时搭建的灵堂架子便倒了下来,鸿雁眼疾手快,惊呼一声“小姐小心”,就把景栗护在了身子下面。
小丫鬟的后背正被那燃着火苗的木头砸中,当场昏了过去。
景栗倒是没有受伤,可她置身火场太久,已被浓烟呛到咳喘不止,鸿雁压上来时,她的头磕在地板上,也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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