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柏秋善心突发,在看到阿月撞破头以后倒是让她休息了一天。阿月从太医署回来的时候正是午时,是大家用午膳的时候。
还未推开门,便能听见里面宫女们的交谈声。阿月慢慢的走近,接着便停住了。倒不是她的心思有多重,而是怕推门进去的时候尴尬,话说,在背后议论别人又被听到的感觉真的好吗?好在阿月能够安慰自己,她们说的都是从前的宝月,现在这副身体的她可是大好人一个。
心底突然有一种陌生的念头涌起。
“我已经决定痛改前非了,可是大家还是不肯接受我,该怎么办呢?”
阿月一愣,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应该是属于真正的宝月传达出来的,宝月的灵魂正被困在深处无法苏醒,这只话是她潜意识里的一个想法。一个改邪归正的坏人......阿月想了想,喃喃自语着好像是在安慰宝月似的:“你放心,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一定会帮你的。”
此时开门的声音响起,吓得阿月一个哆嗦,当即条件反射似的往后跳了一步。上回血淋淋的教训的教训犹在眼前,她要是第三次再进太医署的话也太难看了些。当然,有一个原因也是她不太好总是糟蹋宝月的身子,万一三个月后她回来一看自己头上顶着个碗大的疤,那得给心里带来多么严重的伤害啊。
开门的是一个捧着饭盒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宫女,她的个子矮,面色也发黄,见到那缠着一圈又一圈绷带的女人站在门外时一愣,此时里面正传来大家的笑声:“......看到她是这么一个下场,我都要笑死了......”
小宫女那原本那还是土黄色的脸霎时红了起来。
阿月在记忆里只有她一些很浅薄的印象,这个小宫女叫做核桃,是一个月以前刚进宫的新人,所以恐怕对宝月先前所做的“好事”一知半解。就冲她现在这副表情,阿月就知道她应该是一个善良的人。
小核桃看着面前那个头上包着绷带,面无血色的女人对她笑了一下,接着就自若地走进了房间里去,不禁还未反应过来。
此时,里面的笑声渐渐淡了下去。
“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阿月神态自然的说完了这番话以后,便躺去了床上,看起来格外不把自己当外人。话说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话在此时已经格外受用了。房间里吃饭的众人面面相觑,忽然间没了什么胃口。
躺在床上默默装死的阿月表示,其实她现在已经选择了社会性死亡。
这一躺,恍恍惚惚间就是一个下午。听着叽里咕噜乱叫的肚子,阿月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话说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可是粒米未沾,滴水——额,好吧,还是喝了两碗苦嗖嗖的药的。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御膳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剩饭剩菜可以填一下肚子。唉,想她当鬼的时候可就没有饿肚子的这种烦恼。
不过——
她站在桌前用那面小镜子照了照,只见一张面无血色的脸上顶着的那厚厚的纱布。这么诡异的形象真的适合出门吗?她想起中午回来的时候,自己被当成一个特异生物从而被大众所观赏的尴尬情景。
“算了,饿又饿不死。”
眉头一蹙,她决定还是先在屋子里偎着吧,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因为就在用晚饭时,体贴的小核桃竟然多帮她带了一份。
看着那个装满了菜还在冒热气的大瓷碗,阿月突然感动的有些想哭。
小核桃此时正有些怯怯看了她一眼,小声说:“你中午因该没吃饭,我帮你带的。”
她何止是中午没吃饭啊!
阿月急匆匆的从床上爬下,只顺嘴朝她说了一句“多谢”,便赶紧用碗在那木桶里盛了满满一碗的饭。根本看都不看别人一眼,就在那狼吞虎咽起来。
宫女们心里暗骂:这是饿死鬼投胎吗?
负责管事的宫女柏秋脸色黑了黑,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咳,吃饭吧。”
待阿月的那一碗饭快要干个底朝天的时候,柏秋突然开口了,“宝月,你明日还可以休一天,但等到后两天便要去帮芝杏去扫宫道,这两日的御花园都是她给你扫的。”
阿月的目光落到了那个叫芝杏的宫女身上,正是上一回推门让她二次受伤的那位。
“行啊,我没问题。”
阿月已经想好要好好的和她们打好光系,为三个月以后的宝月给铺个路了。一点小事神马的能做就做咯。
众人听到她回答的话有些一愣,话说宝月自从来到她们这以后就缩的和个鹌鹑似的,啥时候说话都这么有底气了?
柏秋轻轻眯起了她那绿豆大的眼睛:“你是又攀上什么贵人了吧。”
贵人?
听闻此话的阿月及一众宫女变了脸色。阿月想的是,她啥时候碰到了个贵人。而其他人想的则是这个宝月又要麻雀飞上枝头,那她们背地里欺负了欺负了她这么久,不就又要......
众人心里不由升起了绝望。
“哼,那日许多人都见了,可是俜小郡爷亲自抱着你去太医署的,你的扫帚也是他带过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绝望,tnnd,这个宝月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还能和俜郡爷勾搭上,真是老天爷瞎了眼了。
阿月:Emmm,原来那天的那个黑衣人竟然是俜郡爷啊......
“你们可真会想,我要真勾搭上了,还能住这个破地方吗?”说完,阿月切了一声,接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反正她现在是肯定要否认一切关于她要麻雀飞上天的言论的,MD,本来她就够遭人记恨的了,万一要还和谁谁搭上关系,指不得别人都要暗戳戳的给她背后来捅几刀。
不好,不好。一想到这里,阿月不由得冒了几滴冷汗。
但是柏秋接下来的话,就有些扎心了,只见她冷笑了一声:“俜郡王怎么能看上你这种的货色,无非啊,你就是想故意巴结他罢了,”接着,“寻死什么的,恐怕也是你想出来的诡计!”
只听“噗呲”一声,阿月的心好像被扎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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