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勋?”燕王知道这人,先前在嬴黎麾下做文书,嬴黎军中所有的战报都是他写的,文采斐然,如果他不是嬴黎的人,燕王一定会重用他。
一个月前,嬴黎说大雨冲毁了田沟,有些地方的土地划分有了争议,让蔡勋去重新丈量,燕王还觉得是苦差事,就答应了。
现在才反应过来,她分明就是把自己的人剔了出去,所以才敢这么收拾工部。
“蔡勋是工部侍郎,工部办事不利,他也逃不了干系。”姜鹤出面替燕王找补。
嬴黎笑了:“两个月前,蔡勋催促过工部尚书数次,都被工部尚书无视,一个月前,折子递交皇上,蔡勋就被外派,工部修建大坝不利的事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工部办事不利,工部侍郎又如何能够置身事外?”姜鹤这话有连坐的味道。
嬴黎脑袋微微一歪:“那这件事和皇上丞相都脱不了干系,丞相驳回工部折子两次,皇上又压了折子那么久,按姜大人的说法,也得问罪才是。”
“胡说八道。”姜鹤慌了。
燕王气的直发抖,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猪队友们,把目光落在夏隶身上,等着他给自己解围。
户部与兵部都在嬴黎手里了,要是再把工部给到她手里,那自己这个皇帝还有什么威严?
“丞相觉得蔡勋能否担此重任啊?”燕王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怒气。
夏隶慢腾腾的回答:“蔡勋博览群书,恪守礼制,办事细致周到,似乎更适合礼部和兵部。”
他又在给燕王指路,礼部是个清闲的衙门,蔡勋去了那,对嬴黎几乎没好处,但蔡勋在军中做过文书,写惯了战报,去兵部也合适,但兵部尚书是嬴肃,多插一个蔡勋进去,对嬴黎也没好处。
“嗯。”燕王懂了:“说得有理,蔡勋能够几次催促工部尚书,可见其很负责任,又愿意亲自去丈量田地,亲力亲为,是难得的好官啊,依朕看,正适合礼部。”
礼部尚书慌了,蔡勋已经是工部侍郎了,调任只会升官,那就是尚书,那他去干嘛?
嬴黎不痛快了,夏隶一句话就把她的计划打乱了,她看夏隶更不顺眼了。
“传旨,罢黜工部尚书一职,着礼部尚书调任工部尚书,着手修建堤坝一事,提拔蔡勋为礼部尚书,既然博览群书,就做些自己擅长的事,如今新朝初始,礼乐崩坏,修复礼制也是大事啊。”
燕王说出的理由滴水不漏,嬴黎连反驳都没借口了,直接脸色一冷,无视燕王。
她难得吃瘪,燕王神清气爽,下朝就把夏隶叫走,坐着龙撵去御书房的路上,燕王心情很不错。
“调走一个蔡勋,嬴黎再想染指工部就难了。”
夏隶跟在龙撵旁边,眉眼微垂:“皇上,修建水利关乎国计民生,不能大意。”
“嗯,朕知道。”燕王听得出来他才暗示自己算计嬴黎不成反吃亏的事。
到了御书房,燕王将桌上的一封国书给了夏隶:“瓦剌想与大周联姻,丞相怎么看。”
“瓦剌?”夏隶皱眉:“瓦剌被嬴黎打的几乎灭国灭种,只因忙于中原战事,故此中原兵马不曾染指关外,这几年瓦剌虽然得以休养生息,但也是外邦小族,是没资格与大周提联姻二字的。”
燕王靠在椅子上:“所以你不赞同联姻?”
“是,臣不仅不赞同联姻,更觉得应当趁瓦剌势弱,将其一举歼灭,外邦游族,历来是我中原宿敌,难得他们被嬴黎重创,先前腾不出手,如今就该一鼓作气灭了他们,如此方得大周北境安宁。”
燕王笑了:“区区瓦剌,你是不是高看他们了?能被嬴黎带着三万人打的差点亡国灭种,可见并不是厉害角色,与这样的小族较真,有失大周气度。”
“皇上,瓦剌会被嬴黎带着三万人打的险些亡国灭种,不是他们太弱,是嬴黎太强。”夏隶把燕王最不想听的话说了出来:“在她自己纠集兵马之前,大王给她的只有七万人,她带着七万人,用了六年时间,攻克了十七个郡州,拿下了一百二十三个城池三百六十五个镇,歼敌二十多万,擒拿大小散军头目二百余人,瓦剌全族不过二十几万人,其中还包括老弱妇孺和奴隶呢,中原大军都不是嬴黎的对手,瓦剌游族又怎会是呢?”
燕王笑不下去了,嬴黎的辉煌战绩是任何人都质疑不了的。
“瓦剌主动求和联姻,实乃折服于大周,如今民生凋敝,大军出征劳民伤财。”燕王不再高兴,转而又是一脸阴沉:“若能以一门亲事缓和十几年,也是上策。”
夏隶不认同:“大周地广人多,以农耕为主,国力恢复速度极慢,瓦剌不同,他们以游牧为主,牛羊越多,实力越大,必定会先大周而复兴,绝对不能给他们时间。”
“不必说了。”燕王摆摆手:“难不成区区外邦游族,还能对大周造成威胁不成?此事朕会细想的。”
夏隶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闭嘴退下了。
第二日早朝嬴黎没来,夏隶本打算在早朝上提一提瓦剌的事,没看见她,也就不说了。
他很清楚,满朝大臣除了嬴黎,任何人都没资格对瓦剌的事发表意见,因为只有她与瓦剌交过手。
而且,其他人也不会硬刚燕王。
下朝后,夏隶追上嬴穹,“嬴大人,侯爷今日怎么没来?”
“哦,侯爷在忙裁军归农的事,往更远些的驻军去了。”嬴穹很客气,并未因双方立场不同而态度不佳。
夏隶急了:“如今雨季水患,她怎么敢...”
他下意识的关心,让嬴穹目光一沉,夏隶也反应过来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瓦剌的事情燕王压了半个月才提,嬴黎也忙完回来了,裁军顺利,她心情很不错,夏隶早上在宫门口遇见她的时候,她还坐在车辕上吃了两碗豆腐脑。
早朝之上,燕王把国书拿出来:“瓦剌有意与大周联姻求和,朕已经允准了,礼部便筹备着吧。”
燕王嫡系的人都听到过风声,故此一点也不惊讶,但嬴黎等人惊讶。
“皇上说什么?”嬴黎瞬间脸色严肃:“和瓦剌联姻结亲?”
燕王有些心虚,可一见嬴黎的样子,登时怒了:“怎么?你不同意?”
燕王的声音已经冷了,在座的大臣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是。”嬴黎也恼了:“北方游牧历来是我中原的心腹大患,如今他们势弱,就该一鼓作气斩草除根,否则他日必将是我大周劲敌,皇上难道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她说话太冲,不等夏隶开口,嬴穹就已经开口提醒:“侯爷。”
“区区瓦剌,能成为大周劲敌?”说话的杨破虏一脸轻蔑:“女人就是女人,胆小如鼠,草木皆兵。”
嬴黎冷眼往他一看,压了压火气继续看着燕王:“皇上,绝对不能给瓦剌喘息的机会。”
“皇上,臣附议。”夏隶站起来:“瓦剌必将成为中原劲敌,即便不将其灭国,也该趁此机会让他们俯首称臣,以岁贡的方式掌控他们。”
夏隶的办法很阴狠,分明就是要吸瓦剌的血。
“我不认同。”嬴黎再一次反对:“关外草原数千里,瓦剌人少,游牧为主,他们跑远一些不给岁贡,我们连办法都没有,等他们强大了,他们再杀回来,我们要坐以待毙吗?”
听了这话,夏隶也沉思了。
“所以,对付瓦剌,必须斩草除根。”嬴黎的态度很坚决。
燕王脸色难看,被嬴黎当朝呵斥,对他来说太过误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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