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汤府依旧人来人往。
汤庆玉下衙回来后,坐在儿子的灵堂里,也面露憔悴,他其实听进去了汤凌的话,所以下午都在思考,如果史承仕真是凶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要史承仕的命吗?
他和史贺可是过命的交情,他的儿子死了,再让史承仕偿命……
这事,最好不要发生,他无法妥当处理。
其他人见他脸色难看,也不敢多劝,只能陪着。
晚上,汤府一家人默不作声地吃饭,饭后又回到灵堂坐了一会儿。
临近夜深,留了两个人婆子守着火烛,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婆子上半夜还精神,等下半夜的时候,就有些撑不住了,一直打盹儿,两人仿佛觉得有人来了,但睁开眼又没看见什么,就又睡着了。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一个婆子去茅房小解,等回来时候,就看到灵堂的火光冲天,挽联布幔全部被火吞了。
里面的婆子被烧得嗷嗷惨叫,连滚带爬地跑出来。
汤府的人被大火惊醒。
都来救火、拖棺材,可火太大了,顾不得死人,只能管活人和家里的产业。
这一夜正好季颖之当差,带着兵马司又喊了民兵营过来帮忙灭火。
汤庆玉急得胡子都白了,家里没出人命,但房子烧了,还烧了他不少字画,损失惨重。
最重要的,汤凯的尸首在大火中烧成了焦炭。
“我的儿!”汤夫人哭得不能自已,晕了几次。
汤凯也太惨了,都被人害死了,居然还失火烧了尸体!
汤府这一夜,院子被烧了一半,一家人呆呆地站在院中。
天慢慢亮起来,府衙里庞勤春让人来给他回话。
“汤阁老,昨天半夜,凶手叶氏女被人放了。”
汤庆玉本来浑浑噩噩,听到这话顿时清醒了,他喝问道:“谁?!”
“是一个叫张子杰的差役放走的。”来人道,“他前几日在顺安康将病治好了,他说叶医判对他有救命之恩,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所以将叶医判的姐姐放走了。”
汤庆玉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家里被烧成废墟的房子……
他勃然大怒:“阴谋,这肯定是阴谋!”
婆子都是府里的老人,做事都有分寸,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失误,引发了大火。
……
当日早朝,满朝的人都知道了汤府的大火。
儿子死了,遗体还被烧了,连家也被烧了。
是不是被人报复?
太后和圣上都很怜悯他,母子二人在金殿坐下来,太后就问道:“汤阁老呢,来了吗?”
“回太后娘娘的话,汤阁老去大理寺了,说也要击鼓鸣冤,状告叶氏姐妹,杀人放火,徇私枉法。”
太后露出不解之色。
姚文山给太后解释叶文初昨天告汤庆玉的事。
“原来如此。”太后道,“哀家倒觉得叶家姐妹不至于如此大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她说着,问沈翼:“令瑜,你觉得呢?”
沈翼应她:“是。叶医判不会做违背律例的事。”
“内情如何,还要细细详查清楚才好。”
太后又转过来问圣上:“你觉得呢?”
“母后,”圣上很高兴,还有一些兴奋,“朕封她做医判,朕就想看看,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女子,能越过男子的聪明。”
说着又补充道:“您除外。”
太后就笑了起来:“还这么胡闹。”
“这样,”太后对殿外的侍卫道,“去将汤阁老和叶医判请来,今儿哀家也听听这官司,谁对谁错,不亲耳听一听,恐怕是不能辨清楚的。”
侍卫去请汤阁老。
史贺站在群官之后,安静地看着这场面,余光时不时会去打量沈翼。
沈翼袖手立着,并无反应。
侍卫去请汤阁老,金殿上大家怕后面没心思说政事,于是抓紧时间聊,第一次在早朝上,大家在通过议案时如此简练。
几乎是太后问一句,有没有人有不同的看法。
没有人说话。
沉默过后,这一条议案就顺利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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