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谢尔吉斯的黑眼珠慢慢恢复原状,拿起水壶直接一口喝干。水从嘴角流到下巴,然后流到外袍就像一道瀑布,接着用手绢将血迹擦去。低声对着夜月幻说:“你可以离开了。”接着呼唤维多利加。
背后传来先发制人的声音:
“不准问你母亲的事。”
夜月幻奔出一群小孩子聚在一起,吵闹不已的教堂。
外头还是白天,相当明亮。
乳白色的浓雾再度笼罩。四下无人,只有夜月幻孤身伫立。
感觉到乳白色浓雾对面有人的气息。对方慢慢接近,丝毫没有发出脚步声。最后终于从雾中露出金色头发编成发辫挽起的头,眼珠恶狠狠地往前瞪视,看向夜月幻是荷曼妮。
“那个,占卜”
听到夜月幻简短说明之后,荷曼妮点头说了一声:“嗯。”
原本有如男人般低沉的声音,突然变成尖锐的年轻女声:
“出现不好的结果对吧?”
“啊,这个嗯,应该算是。”
不过不是我夜月幻心里默默为谢尔吉斯默哀了一会,毕竟几十岁的人突然吐了一口血
“占卜的结果不可能有错。”
“”
我说了什么吗
“不可能有错哟。”
荷曼妮重复先前的话,“嘻嘻嘻”笑了起来。
夜月幻淡漠地看着荷曼妮,这是一个可怜可悲的人。
此时维多利加也来到他的身后,荷曼妮打量着两人,以老人般沙哑的声音说:
“过去曾经错过一次”
荷曼妮丢下这句话便离开。身影被浓雾的面纱所掩盖,立刻就消失不见踪影。
“错过一次吗?哇!?你怎么了?”
夜月幻,俯视身边的她,不禁吓了一跳。
维多利加的脸颊,鼓得就像松鼠嘴里塞满栗子,似乎很不高兴。眼眶里则积满泪水。
这种表情刚刚的话是不是太过了
朝着宅邸的方向走去,夜月幻询问维多利加:
“你问了什么?”
“和你有什么关系?”
维多利加的回答简直是故意找碴,看来心情真的很恶劣。夜月幻也不生气:
“我问了我们能不能在一起哦。”
维多利加以极尽不悦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
“我只问了会不会变高。”
“真的?”
夜月幻停下脚步,俯视身边的她,回答也是给人相当恶劣的感觉。
夜月幻并不是太高,可是她却只到他的胸前。对于十五岁的少女来说,可以说是相当娇小。看来她对这件事相当在意。
但是夜月幻本来就知道维多利加要问何事,也叮嘱了村长谢尔吉斯如何回答,所以才不会去相信维多利加的鬼话。
现在看到维多利加就算不高兴也是一副嘴硬的样子,甚至有些想笑出来。
不过,维多利加仰视夜月幻开始堆起笑意的脸,对那张毫不在乎的笑容似乎很不能谅解。她静静地以危险的视线,瞪视夜月幻:
“幻,你在笑吗?”
“嗯”
叩!
维多利加抬起蕾丝皮鞋鞋尖,朝着夜月幻的小腿用力踢去。虽然力量不大,但是她的小皮鞋相当硬,夜月幻痛得跳了起来。
“吸!”
维多利加瞪着夜月幻,眼里似乎带着眼泪。
“喂喂维多利加?很痛耶!喂、我说很痛耶。”
维多利加没有回答,快步穿越宅邸的玄关,进入大厅
夜月幻打算追上去,又被追上来的古雷温叫住。虽然挂心维多利加,也只能停下脚步。
“喂、夜月幻同学。我问你,我家的那个、那个不回去吗?要是不乖乖待在学校里,我可就伤脑筋了。你要好好说服”
“啊,古雷温,你放心,我会跟在她身边的”
虽然伤脑筋的夜月幻表示维多利加还不想回去,而自己也会继续跟在她身边,甚至还但警官只是轻蔑地笑了一下:
“夜月幻同学,你是不是跟在那个身边,一点关系也没有。的确,你和那个感情不错,不过这也只不过是你和那个之间的事。”
“这话怎说?”
布洛瓦警官眯起眼睛,俯视夜月幻:
“那个是不可以外出的柯蒂丽亚盖洛在先前的世界大战里做出不可原谅的事。那个不是普通人类、非常危险。夜月幻同学,你只是还不知道而已”
警官的脸上浮起嫌恶与害怕的表情。夜月幻抬头默默看着警官,却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布洛瓦警官继续说:
“总之,先让那个回到圣玛格丽特学园再说。当初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才决定把她送到学校去的。之后的事应该是交给父亲决定。”
“你说的父亲,是指布洛瓦侯爵?”
“没错!那个还有我,都会被骂吧。因为家族指定我有义务监督那个”
“那让你爸去吃翔。”
这是夜月幻第一次爆粗口,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破口大骂。
虽然不知道夜月幻说的去吃翔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夸奖的赞美。要是让自己父亲知道了想着想着古雷温打了个冷颤
雾中出现一个人影,逐渐接近正在争执的两人。夜月幻注意沉重的脚步声,转过头去。警官也跟着往那个方向看。
原来拨开浓雾接近的人是安普罗兹。他快步从教堂方向走来,发现两人之后便停下脚步。
他看起来就像是在浓雾深处迷路,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古代人。硬邦邦的毛织衬衫显得很旧,皮背心、及膝马裤与发出巨大声响的尖木鞋,怎么看都像是中世纪农民所化身的幽灵。
但是脸上却带着金色长发、绿色眼眸、少女般的粉红脸颊,最重要的是表情因好奇心而显然活力四射,充满刚由少年变成青年时所特有的年轻魅力。
安普罗兹笑容满面地望向夜月幻之后,才发现有新的客人。非常有礼貌地说:
“我得到看守人的联络,听说有新的客人光临”
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不语,安普罗兹闪亮的眼睛直接从古雷温充满贵族气息的脸上,往钻子般的物体看去。
安普罗兹本质当中,有如天真孩童的个性立刻表现在脸上。他忘掉自己身为村长助手的立场,好奇地看着新来的客人。然后像个孩子一样,疑问有如连珠炮般夺口而出。
“这位客人,您那是年轻人的流行发型吗?是以什么为原型呢?还有您的衬衫是丝绸的对吧。男性也会穿丝绸衬衫吗?还有袖口这个银色发光的东西是什么?是用来代替纽扣对吧。真漂亮是银制品吗?或是”
“安普罗兹!”
浓雾深处发出严峻的声音。
安普罗兹突然回过神来,马上噤口不语。遭受一连串问题攻击的布洛瓦警官,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模样,正想要对自己的穿着好好解释一番,却被浓雾另一端出现的中世纪僧侣模样的老人吓了一跳,连忙闭嘴躲在夜月幻矮小的身躯后面,低声问道:
“那是谁啊?”
“他是村长。”
谢尔吉斯因愤怒而颤抖,以气得胡须倒竖的脸色瞪着年轻助手。安普罗兹似乎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咬紧嘴唇,把头垂得低低。
“安普罗兹你还是对这一类的事有兴趣吗?你可是要继任村长,守护村子的人也是被我看好,大力提拔的人”
“是”
“一有来自外面世界的客人,你就心神不宁、乐不思蜀。你从还是孩子时就是这样。有一天自称布莱恩罗斯可的子孙来访,在村里住了一段时间,以他的财富帮村里接上电力时,你也和布莱恩粘在一起,整天求他说城里的事给你听。真是愚蠢的好奇心。布莱恩走了好几个月,你还是爬上了望台,成天看着山的另一边。即使长大之后,你还是和愚蠢的童年时期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改变吗?”
“对不起”
安普罗兹的头垂得更低。
“还有,安普罗兹头发散开了。要好好绑紧,以防你被头发影响而三心二意。”
安普罗兹匆忙以手整理头发。虽然看起来并不凌乱,但是却有两缕金发垂落在脖子旁边。
谢尔吉斯先是看着正在整理头发的年轻人,视线又移到躲在夜月幻身后,不过看到夜月幻时候他点了点头,夜月幻也点头回应。然后看向外貌怪异但穿着华丽的男子。
“你是?”
安普罗兹立刻报告他是新的访客。夜月幻接着表示他是维多利加的异母哥哥,谢尔吉斯微微蹙起眉头。
布洛瓦警官神气地报上自己的名号:
“古雷温德布洛瓦。职业是名警官不,这是开玩笑的。不对怎么啦?”
听到布洛瓦警官的职业时,谢尔吉斯的表情突然一变。
“是警察啊?”
“是啊。那个,有问题吗?”
“既然如此”
谢尔吉斯直视布洛瓦警官:
“有个事件,务必请您帮忙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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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加之后又进入了几个孩子,带着不同的表情告别村子后飞奔离去。
阴暗的教堂中只剩下村长谢尔吉斯,他空洞的眼白望着祖灵的雕像,那是一只狼,久远的年代不知名的神灵。直至今日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这个曾经追随过耶和华的丰收之神了。
就算是久远的年代,人们也只知道丰收之神追随过上帝耶和华,但真正知道祖灵的狼与耶和华的关系的人也只有这个村子的历代村长。
不知为何,明明应该响彻世界的神灵却被藏了起来。
被遗忘的狼,只在最早的圣书中记载的神灵,丰收的贤狼。
这个被遗忘的神灵,甚至连其后代也不能以贤狼的后代来称呼自己,在这个神秘尚且存在的时代,失去“名”相当于失去先天的天赋,灵性蒙尘,除非这些人当中再次出现堪比贤狼的人。
至此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失去了灵性与天赋,所幸祖灵保佑,他们当中每一代的人都会出一两个特例,这些人是他们的希望和领袖,是下一届国王当选之人。
但是一两个人不能改变大势,以至于灰狼的国家变成了城池,再从城池变成了小镇,最后甚至只能缩在这种偏远的山区。
历代村长都想过改变现在,改革图强,甚至历史上也出过直接改回族名的村长,可惜那些村长都会莫名的死亡,改革也随之停止。
“祖灵啊,这究竟是为什么?那个少年究竟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谢尔吉斯想不明白,为何祖先们不愿意说。
他并不是不能占卜那个名为夜月幻的少年的未来,只是祖先们居然要他付出灵魂的代价才能知道,这让他立马就拒绝了,甚至之后交好那个少年。
昏暗的教堂中,冰冷的石像没有回答,但是却闪过一股充满灵性的白光,转瞬即逝。
对于只有孩子有机会询问未来这一说法完全是扯淡,灰狼村的历代村长,或者说国王,都能够和祖先交流,甚至有机会询问祖灵,虽然机会很少,但有胜于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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