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摇我的身体。
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瞳很担心的望着我。和眼瞳一般漆黑,润泽的黑色长发垂落在地。
是个和我年龄相当的美丽少女。
“唔!”
打算要坐起来时,头痛得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少女发出低低的“啊!”以纤细双手将我扶起。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又是怎么回事?
按着头扫视四周那是个宽敞的休息室。四处有看似古董的高级圆桌和椅子。角落还有一个酒吧,上面有不少酒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舞台,乐谱翻到一半。
光滑的木纹地板上,倒卧着好几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年轻人看来应该超过十个人。每个人都按着头喊痛。
突然发现我们的种族各自不同,其中又以白皮肤占绝大多数。不过其中掺杂日耳曼风格的金发碧眼高大少年、像是在地中海沿岸长年日晒的卷发少年,可以看出国籍都不相同。也有黄皮肤的矮个儿少年。另外还有浅黑皮肤的矮小少年和相同肤色的少女,但他们两人发现互相交谈的语言并不相同,似乎因此相当困惑。
他们发出抱怨头痛的呻吟声,我听得懂的就只有英语和法语,其他大多是速度很快的异国语言,完全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有位黄皮肤少年走过来,帮忙我起身。我用法语说了句“谢谢r”,他似乎听得懂,对我点点头。
“这是什么地方”
很清楚的英语发音因为相当大声,所以大家都转过头去。
有个白人少年站在那里身材削瘦、短头发、浮有雀斑的皮肤,看得出来常常晒太阳,相当健康。
“我被坐着奇怪马车的大人抓住,吃过饭后就睡着了。醒来之后就在这里。而且头痛得不得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站起来说自己也是相同状况,那个少年很不安的说:
“大家都是相同状况吗?”
只有听得懂英语的孩子点头。
雀斑少年环视休息室。在房间中焦躁不安的绕行一圈之后,抬起头来盯着门。
手伸向门把。
打开了。
他走近门窥视外头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明亮刺眼的油灯把豪华的木制墙壁和深红色的地毯都照得闪闪发亮。
雀斑少年的脸上流露出不安,看着这边。
“哪”
半信半疑似的偏着头问:
“是不是在摇晃啊?”
“对啊。”
听他这么一说,的确感觉到地板正在很有规律的左右摇晃、每隔数秒就持续晃动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原本按着头的少女突然拾起头,以尖锐的声音大叫:
“是不是地震?对了!一定是地震!”
休息室中一阵慌乱。
甚至有几个人连忙躲进桌子底下。就在惊慌之中,刚才对我伸出援手的中国少年说:
“不是。”
他说的是英语,发音相当标准。
全部的人都转头朝向他。
“这种摇晃不是地震。”
雀斑少年反问:
“你凭什么这么说?”
中国少年以冷静的声音说:
“因为这里不是陆地。”
“你说什么?”
“这种摇晃是波浪。我们在海上,这个房间应该是船舱。我认为这不是陆上的建筑物,而是一艘船。”
休息室再度回归寂静。
雀斑少年带着几个已经从头痛中恢复过来的人走进走廊。其中有刚才的中国少年和一开始扶我起身的黑发少女。
走廊被油灯的灯光照得眩目。深红色的地毯是我从未踏过的高级货,每踏出一步都会深陷下去,双脚就好像被拉扯似的,差点跌倒。
正当我嘴里念念有词时,中国少年回应:
“对啊!这里一定是比较接近甲板的楼层吧。”
“何以见得?”
“像这样的邮轮,最上面的楼层通常都是给付出高昂船费、享受豪华乘船旅行的头等客人使用。所以休息室、客房、就连走廊都非常豪华。”
“喔”
“再往下走,就是二等、三等客人的便宜客房,或是船员使用的设施。所以照明也很节省,地毯也是旧的。再往下是货舱或锅炉室肮脏的模样让人完全无法想象是同一条船。”
“你倒是挺清楚的。”
雀斑少年一脸狐疑的嘟囔。听到他的话,中国少年苦笑:
“喂喂!拜托别怀疑我。我只是曾经以三等船客的身份搭乘过邮轮而已。”
“喔”
我们边走边自我介绍。
雀斑少年自称修伊。中国少年的名字是杨。
“这位是?”
既然被问到,就回答了。
“我是艾利克斯。多多指教。”
“法国人吗我是说,艾利克斯一开始说的是法语,而且英语带有点腔调。”
“不是的,我是苏瓦尔人。”
“原来如此。我知道那个国家的公用语是法语。”
黑发少女似乎不懂英语也不懂法语。不过,看来她也知道大家是在自我介绍,于是指着自己的睑:
“丽。”
然后用手指表示自己十四岁。
就如同杨的说明,有着豪华休息室的楼层似乎是船的最高层,找到楼梯再往上爬,便来到邮轮的甲板。
一个接一个来到甲板上。陈旧的甲板在每个人踏上时都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
来到甲板上的少年们全都目瞪口呆的站着。
果真是海。
夜里的海
笼罩在身处城市无法想象的黑暗之中,漆黑的波浪哗啦、哗啦地摇着船。远处挂着苍白的月亮,在海上投射出一条浮动的光线。放眼望去都是深沉辽阔的大海。除了这艘邮轮,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东西。
一名少年在甲板上奔跑
“喂!”
大叫:
“有没有人在!救救我们!”
只听到寂静中传来波浪的声音。
另一名匈牙利少女也跑了起来是个高大而丰满的少女。她靠在栏杆上正要喊叫
咻!
一个怪异的声响。
少女的尖叫声,在破风的声音之后响起。
修伊慌忙问道:
“怎么了?”
“有个东西划过我的脸。我踏到这附近的时候,突然有个东西从那边飞来,掉进海里”
修伊的手伸向少女的脸。
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得很清楚,他的手上沾满鲜血。
少女的右颊似乎被某种东西削过,留下一条浅沟血就从那里滴落。当少女发现到这件事之后,马上发出尖叫声倒在地上。
我和黑发的丽两人一起扶起少女。
修伊等人朝着少女所指的方向调查,但是因为实在太暗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进入掌舵室的杨回来,摇着头说:“没办法。”
“舵坏了。不对应该说是被破坏了。”
“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这艘船好像除了我们之外就没有别人了?为什么只有我们这些小孩子呢?”
面对大叫的少年们,杨也只能困惑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
修伊站起身来说:
“继续待在这艘船上恐怕只会出事吧?对了!无线电呢?这种船应该有无线电吧?”
“是啊。喂!艾利克斯无线电室应该是在船头吧。”
杨这么问我,但我也是第一次坐上这种船,根本一无所知,只能摇摇头。杨向修伊说:
“应该是在那边没错!”
两个人一起跑出去。
但是立刻垂头丧气回来。
“怎么啦”
“没办法前面有个好大的烟囱把通道挡住了。没办法从甲板直通船头。我想那应该是装饰用的烟囱才对不过也大得太夸张了。简直就像是故意做得那么大,好阻碍我们,不让我们到无线电室”
“那该怎么办”
修伊拾起头。
“当然有办法。别走甲板,先掉头回到船舱,走下楼梯,然后从走廊往船头的方向走,再爬上另一头的楼梯就好了。这么一来就能抵达船的另一头,接下来再利用无线电呼叫海上救难队吧。”
杨也点头:
“是啊。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救我们。”
手臂上突然有柔软的触感丽似乎很不安地靠了过来。虽然语言不通,不过我还是向她点点头,表示不用担心。
我们两个一左一右支撑着脸颊流血的匈牙利少女,再度走下楼梯。
走廊还是一样,油灯的灯光照亮得眩目,可是柔软的深红色地毯却和刚才不太相同,犹如鲜血的颜色带点黑色。在我们两人搀扶之下的匈牙利少女静静地哭了起来。我和丽相望,在支撑她的手臂上多用了点力。
回到原来的休息室,从头痛中恢复过来的少年们,在看到受伤的少女都显得心惊胆颤。
留在休息室里的少年各自找椅子坐下,不安的低着头。吊灯的明亮灯光照耀的每一张脸孔,都是惨白而双眼无神。
他们站起来,询问我们:
“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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