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晴换衣服时,顾北就趴在床头,眯着猫眼观摩,这姑娘是标准的九头身,身材也相当棒,该凸凸,该凹凹。
这件捕快服和巡街捕快穿的也不太一样,领口由斜襟改为平襟,内衬由黑色改成白色,上身收紧收窄,下身袍摆放长取褶,既像裙衣,又像袍子。
姚晴穿在身上,衣服虽是男装,但眉眼间妩媚流露,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像在玩制服诱惑。
“臭猫,你的眼神怎么和街上的那些男人一样,”姚晴发觉了橘猫的注视,过来拍拍它的头,笑道:“告诉你个秘密,前几天父亲和阿姐都以为我病了,我其实不是生病,是中了暗算,今晚我就去报仇,你乖乖呆在家里,等我回来。”
说完打开后窗,轻盈地翻了过去。
当初姚晴病重,顾北从她体内抽出妖力时就觉得奇怪,听这意思显然另有隐情,也从后窗跟了出去。
姚晴闺房的窗后就是姚府后院,在顾北注视下,她伏低身体溜到院墙下,脚下不停,蹬着墙壁就爬了上去,翻到了墙那边。
不明就里的人看到,绝对会以为眼前是个飞贼,肯定想不到这是姚家二小姐。
顾北也吃了一惊,爬上一棵大树,沿着树杈跳到墙头上,只见蒙蒙夜色中,姚晴已如脚底生风般去得远了,急忙追了过去。
姚晴在前疾行,顾北追在后面,不知不觉,一人一猫来到了淮河前。
淮安地处京杭大运河沿线,是河、漕、盐东南三大政的重要枢纽之一,当地百姓富庶,来往的客商也络绎不绝,繁荣程度不亚于应天。
淮河两岸开设了许多风月场所,虽然已经夜深,但笑语弹唱声阵阵传来,依旧十分热闹。
姚晴捡着背光的角落一路前行,穿过一座石桥,来到一家青楼前,青楼黑着灯,和周围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门口招牌上写着“临江楼”三个大字。
姚晴貌似对这家青楼很有意见,踩着门前的柱子跃到半空,把招牌摘了下来。双手一错,招牌“咔喳”一声裂成两半,接着左揪右扯,把招牌掰作了几块。
这块招牌又厚又沉,锯恐怕也得锯半天,在她手中就如纸张,说撕就撕,把顾北看得目瞪口呆。
他呆在姚府几天,晚上和这姑娘睡一个被窝儿,只当她是个性格活泼的软妹子,浑然没料到力气竟这么大。
姚晴“撕”完招牌,抬起一脚,把眼前两扇木门踢得倒飞进去,穿过黑暗的客堂,径直向后院走去。
顾北担心被发现,没有直接跟过去,翻上屋顶,躲在屋瓦尽头的排水槽里向下看去。
姚晴好像事先打好招呼,一队捕快举着火把已经在院子里等,还有一名老道在正北的方向设了张法案。
“姚捕头,”一名四十来岁、面膛黝黑的捕快迎上来说,“已经准备好了。”
“张总捕,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姚晴拱手道,“上次我在这里中了暗算,幸亏吴大哥和李大哥机警才留了我一条命,可惜……哎,我一定亲手为他们两个报仇!”
“不麻烦,”张总捕沉声道,“都在同一个屋檐下做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次是我为你解恨,也为小吴和小李报仇!”
“临江楼的老板呢?”姚晴恨恨地道,“我对她一向和颜悦色,也从不赊欠酒银,没想到她会害我。”
“已经审了,”张总捕道,“她说自己摆弄妖物,是想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别的什么也不肯说。”
“连张大哥都问不出来,这人的嘴倒是挺硬的,”姚晴道,“我爹初来乍到,肯定有很多人不服他,我真没想到有人会对我下手,而且还下得这样歹毒。”
“那人对你下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张总捕沉声道,“你刚来淮安就当了捕头,有多少人在后面排队都排不上。不了解的人,肯定会怀疑是咱们内部的人做的手脚,如果知府大人也这样想,就会和一众捕役生出嫌隙,这叫除虎先去其牙。”
捕快出身自三班衙役,属于杂役,无品无级。但淮安城是大城,而且外来人口众多,捕快所需人数不少,为方便管理,就把捕快从衙役中单列出来。
并设七品总捕一名,从七品捕头若干名,负责协调人力和各种资源破案。一旦当上捕头,就是入品入级的正式官差,众多捕快抢破头而不得。
巡捕房原本不招女性,姚晴确实是借父亲权职进入的,但被张云承提携为淮安城首个女捕头,除去父亲的因素,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个人实力。
不过这点并不为人所知,她也清楚自己容易遭人嫉恨,道:“我就是怕父亲怀疑,才没告诉他实情。”
顾北听两人对话,没听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姚晴在这座青楼中了暗算,好像和姚斌有些关系,但更好奇另一个问题,姚晴一个女孩子跑到青楼来搞哪样?
“这件事是谁主使的,我会慢慢探查,现在先把祸根起出来,”张总捕问那个老道,“云根道长,准备好了么?”
老道瞧着已年过六旬,唇上留着两撇细须,下巴上是绺山羊胡,手中握着一把快秃了毛的拂尘,点头道:“随时可以开始。”
“那就开挖!”张总捕手向下一摆,几名捕快持锹走到院里的一棵大树下挖起来。
老道把拂尘往腰后一插,从法案上拿起一个铜铃“叮零”一摇,然后拿起一把桃木剑,戳中两张道符,凌空一晃,道符冒烟燃烧。
他用道符引燃法案上的两根粗烛,一边摇铃念咒,一边烧符祭神,看起来道法高深的样子。
顾北不知道老道的底细,担心误伤他这只妖灵附身的橘猫,沿着水槽躲远了些。
这院子不久前应该就挖过一次,挖开地表的覆土后,在十几根火把的照耀下,下方的土一眼就知道翻过。
几名捕快挖得毫不费力,不久就挖出一个深坑,一个捕快下锹时发出“当”的一声,好像铲到了什么东西。
“停!”张总捕一摆手,几名捕快停手爬出了深坑。
老道停止做法,从法案下拿出一张由红线织成、节点上挂着铃铛的网,跳入坑中忙碌了一阵,从坑中爬出来,示意继续开挖。
顾北听到动静,忍不住探头观看,他原本以为会从地下挖出一口棺材什么的,但几名捕快挖了许久,只从坑里提出来一个颜色黑漆漆的罐子。
罐子只有尺许来高,裹着那张系了铜铃的红网,表面用白色小字密密麻麻写满梵文。罐口盖着一个盖子,罐盖上趴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铁蟾蜍。
罐子好像十分沉重,几名捕快来回换手,才把它提到地上。说不出原因,铁罐被提出来后,顾北忽然有种靠近静电源的感觉,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他愣了下,才意识到这是橘猫察觉到危险的本能反应,凝神去观察罐子,视界又开始变化,有质之物褪成白色,无质之物开始显形。
铁罐被一层黑色的氤氲包裹着,那是浓郁的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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