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混账惯了,活到这岁数也不打算改,已然是要混账到底了。
他是护驾将军,开国元勋之后,人脉广泛。
直接造反很有难度,但这并不意味着拥戴太上皇重新登基就不行了。
可惜石亨因为被小太子构陷谋反被抓了起来,不然自己还能把他拉拢过来。
心里的念头一起,张輗就不受控制的疯狂幻想起来,甚至罗列起了他可以联系到的人手。
张忠看着叔叔脸上忽然浮现的狂热之情,不知道其中内涵,只是沉默的给他续了一杯酒。
张忠的一些产业也在这次大纠察中被查出来没收了,他跟张輗一样不满。
只是他性格没张輗那么横,私底下也不敢对着皇帝太子口出怨言。
但这并不妨碍他指桑骂槐。
“张懋这小子天天混在宫里,莫不是以为抱上了小太子的腿,就能翻身了?”
就小太子那模样,
听说他在宫里骑的羊车都有些拽不动他,
张懋凑上去,不怕被使唤着跟羊一块拉车?
想想幼弟给小太子当马骑的场景,张忠心中生出了报复的快意。
他极为嫉妒自己唯一的弟弟。
因为他健全,
因为他在摇摇欲坠的时候,抓到了皇家伸过来的橄榄枝。
凭什么享受这一切的不是自己呢?
幸好,
看小太子最近推出的各种政策都颇为刻薄,想来对自己身边的人更加不堪。
张忠可以通过幻想,快意地倾泻自己的嫉恨。
而当叔侄二人畅快的想像某些画面时,英国公府却是被热热闹闹的围了起来。
对比起徐永宁那边,他们的人手虽然不多,但大半是拿火铳的,一排枪杆子对着你,威慑力比刀兵还大。
“你们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看大门的走出来,看着那一溜黑洞洞,抖着腿大声发问。
张懋从高大的人群中挤出来,对着门房回复,“奉太子殿下敕令,这些人是来帮我清理家事的!”
“还请两位将军随我进去,这个时候我大哥和老叔应该都在其中。”
张懋对着朱仪和柳溥说道。
两人当然答应,选了几个亲卫随身,披盔戴甲的就气势汹汹的大步迈入英国公府。
门房哪里见过这阵仗?
屁滚尿流的跑进去找真正的管家人张老太爷了。
“奉太子敕令,都给我闪开!”
朱仪一边走,一边让身边的肌肉猛男推开前来阻挡的张忠和张輗属下。
张懋仗着有猛男团护体,慢慢也走出来了个虎虎生风,步子迈的极大。
他大踏步的来到了正厅,站在台阶之上,朱仪柳溥护法左右。
张輗听闻消息急忙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对上张懋居高临下而来的目光。
张忠一瘸一拐的跟在他后面,略显痴肥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刚刚的剧烈运动。
他在家里喝茶聊天呢,怎么突然就被围了?!
“你们想干什么?”
张輗急吼吼的说道,指着张懋,“你带着外人来家里如此行事,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吗?!”
张忠也喘着气冲他喊话,在这么多人围观下难得没有跟张懋摆脸色,“小弟还是不要胡闹了,今日弄出来这么大的笑话,传出去了可要祸害咱们全家的!”
有下人也开始应和起两位管家人的话来,嚷嚷的跟群苍蝇似的。
朱仪哼了一声。
他带过来的人立马接受召唤,抬起火铳对准了下面的狗腿子们。
一声响起,院子中的地面立马开了花。
狗子们瞬间安静了。
他们突然想起了张辅还在世时立下的规矩,个个听话懂事的退到两边,不再敢掺和大人物间的斗法。
看见这一幕的张懋也想起了他在小本本上看到过的太子名言——“真理只在枪炮范围之内”。
于是他更加明白自己是有靠山的人,
没看火铳一摆出来,连胡子都快气飞上天的张輗都温和了下来?
“还记得太子说了什么吗?照着吩咐办,端起你国公的架子来!”
朱仪小小推了下张懋,让他赶紧的以英国公府当家人的身份,把张輗这个老混球赶出去。
张懋深吸一口气,攥起了拳头上前一步。
“我陪太子读书已有些时日,也从东宫那里学来了不少道理……”
“我深受皇恩,受封二代英国公,自当修身齐家,以报效朝廷恩德……”
“叔父张輗先前念我年幼,我大哥身体有缺,故而频频为我分忧。如今我已明事理,便不该再混淆主支旁系,坏了家里规矩……”
“所以今日,奉太子敕令,当分明家务……叔父还是请回去自己的地方吧!”
说到最后一句,张懋提高了声音,毫不掩饰自己的排斥。
谁会喜欢一个根本看不起自己的老东西?!
“不错!”
“天道纲常不可违背,哪里有叔叔一直给侄儿当家管事的道理?”
柳溥此时也开口,和朱仪一起维护起了张懋的威严。
张輗气得不行,张口就想说你们也配说“纲常伦理?太上皇不还被他弟弟囚禁着嘛!”
但他还有点理智,知道这话一说出口指不定要给自己惹祸,于是转身踢了张忠一下,把这个愣愣的大侄子推上前。
“既然我这个叔叔不方便插手,那诸位作为外姓,更不应该围了我张家的地方,摆出如此架势!”
“张忠,快快你跟弟弟说清楚,你可是他的大哥!”
于是张忠拖着瘸腿上前,摆出一副笑脸对着台阶上的几位招呼,“各位说的有道理,只是此乃我家家事,何必引出这么大的动静?”
“太子说了,维护纲常伦理,乃是皇家作为天下表率的职责,更何况……太子殿下就是要给我撑腰,你们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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