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着脸,下着淅沥沥的雨,一片死寂显得雨声几分清脆,像是在低吟哭泣,春雷却仍是有气无力地呜咽,更显周遭格外死寂。
冷风吹来了死亡的气息,带走了二人的不甘,一人的执念,曾同行的张良还是一如既往有先见之明,已归隐山林,为明哲保身。韩信、萧何已逝,曾经的楚汉三杰若三把坚韧锋利的宝剑,为乱世而生,于盛世折断,损于风中,日渐消弭。
而墨家呢?墨家那边……
终也只剩一声轻叹,欣慰的是墨家、阴阳家并未因哪个王朝的覆灭哪个王朝的兴盛而彻底消亡,只是墨家渐隐,流沙在当朝为辅,阴阳家机智转向,但不论怎样转,一些似曾相识的影子总是多年不变。
“不久的将来,终将是儒家的天下!”张良在归隐的路上曾这般预言,这些盗跖他们都听在心里,并无一人觉其荒诞,因为张良还是那个谋圣智者,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这是他远去路上的最后一言,总有股神奇的魄力让众人不得不深信,不久的将来,定会真如他所言。而这预言究竟能换来众人想要的什么呢,似乎,也不是释怀……
这些年岁里,聚聚散散,烽烟四起,兵刃流光,晃过数载春秋,故人亡,黄沙葬……
雨过天晴,料峭春风微冷,挽歌对斜阳。并不萧瑟的景却演绎着无尽的感伤,少司命伫立一处山顶居高临下,盗跖故作悠闲地坐在一棵树上,那股风趣幽默玩笑劲儿多年不减,纵是岁月无情,亦未能怎样催老他们姣好的容颜。
少司命依旧喜欢静默一旁,盗跖声音还是那清亮精神的老样子,总喜欢很主动地噼里啪啦一堆有的没的逗自己娘子,一开始便停不下来的节奏与自己娘子总是形成喜感的鲜明对比,但却总是有着俗话常说的“默契”,盗跖这话唠一天深沉了反而会被少司命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心里也会随之怪怪的,不是别扭是反差萌吧!
“哎说来我们还真好久没像这样单独相处了!”靠着树躺得蛮舒服的盗跖伸了伸懒腰,少司命蓦然回头,盗跖顿时激动万分,忙跳下树缠上去又欲没完没了调侃这个那个,不料少司命竟主动开口:“夫君……”
盗跖欲言又止,话在惊愕下打断,声音依旧动听,却听不出心情,这令盗跖纳闷了。少司命反倒笑了,那张脸很恬静,也很温和:“感谢命运,让我在很小时就遇见你,可以相依相惜这么多年。余生归隐也好入世也罢,吾愿伴君徘徊烽火前,倾尽此生与君同看乱世笑颜许一世长安!”
盗跖直直盯着那恬静的脸,心中一股暖流汹涌澎湃,本想开口说什么,最终沉默间上前将少司命紧紧抱住,幸福满面:“此生有你已无憾。”
一片绿荫下,一身影飞速穿梭,所到之处,波及得一堆众人随风倒下,很难再爬起。“好强的身手!别……别追了!”其中一人艰难地吐出这句便昏死过去。
几个黑影却并未听劝,执迷不悟随那飞速的影子逼近丛林深处。那人影终于轻巧地落在一棵树上。一袭大气厚实的棕色长袍同那一头披散着的棕色长发飘荡风中,脸颊两旁的长发遮住大半侧脸,却未遮住那嘴角勾起的一丝难测的笑意。几分眼熟的正脸剑眉星目,古铜色的双眸炯炯有神,灵活地来回转了转。
高挺的鼻梁下,那张嘴终于张开了,声音更是清亮得耳熟不已:“下手够留情了,却换不来知难而退,真是比现象中的难缠。在此小爷要向你们这群跟屁虫声明,小爷承认自己魅力动人,但小爷性别男爱好女,最头疼的就是女孩子没跟来倒引来一群凑热闹的大老爷们。莫要叫小爷为难,否则你们会有个大惊喜——与你们的老大享受同样的待遇,窒息!”
“真是啰嗦!”不远处的那帮人并不领情,大刀冲着他,一脸理直气壮粗鲁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凭良心留下买路钱给我们兄弟们解危难!”
少年偏过头,故作一脸夸张的鄙视,闷声闷气道:“你们算是盗还是匪?谋不到财就害命,还惹到不想管闲事的爷头上,这是逼爷亲手了结你们?就你们这群渣也敢光天化日之下出来抢劫,好丢脸。”
“闭嘴!”不料那人威武不减:“老大是一时失手,你这小毛孩口出狂言听得老子头都晕了,老子现在就砍了你让你永久闭嘴!”随着话音一落,那人已轻功跃过几棵树朝少年砍去,众盗匪紧随那人身后。
“切,”少年挂着一脸鄙夷缓缓拔剑:“乌合之众,乖乖趴下吧。”随着这听似平静却夹杂着一丝杀意的语气,带头的盗匪随着一道血光倒下,众盗匪纷纷失控般后退几步,仍用刀对准少年,提高警惕。
“你们就对自己这么自信么?这点倒值得佩服。”少年闷声闷气正吐槽着,突然又吐出这样一句:“来统计下人数怎样?满足下我的成就感。”剑刃流光闪过的一刹那,少年再次因飞速化作来回穿梭的影子。
“十三、十四、十五……”还真搞起什么统计来了。
“柳下叶你够了!”终于被这样一声音生生打断。
叶儿终于适可而止,转身望向春暮,眼中的一丝杀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余一盗匪忙趁机逃跑,叶儿真想回头吐槽句:刚才的骨气被狗吃了?但盯着春暮便懒于转身,更无心去追,张口的瞬间语气倒转换得够快,已全然变成几分亲切的调侃:“阿春你忘了那帮混蛋上次想怎么对你?他们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不是一两天了,才不是嘴上说的什么日子过不下才落草为寇,只是贪图不劳而获而不把人命当命而已,这帮人就是死一万次众人也只会欢呼庆祝,像这种人,还有哪里好同情的么?对哦,媳妇每次在批评我时总喜欢大赞我爹怎样怎样比我好,那不妨说说若是我爹,会怎样处置这帮人呢?”
话说到这里,在春暮听来这货贱的本性便已暴露了,抓住最后一句重点词强调道:“谁是你媳妇!就成天故意整我,乡里人不知误会我是你家童养媳我都够气的了,你还唯恐天下不乱!”不等叶儿开口,春暮随手打了叶儿一下,不轻不重,脸上却挂着不满:“别闹!本姑娘可是有喜欢的人,才不喜欢成天跟你这小孩子闹。”
“切,开个玩笑真小气,阿春你还不是经常把我当小孩教训,我也没说什么,看我对你多好,你该想着拿什么报答我……”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货竟就这样闷声闷气吐槽个没完没了了,春暮越听越觉得话不对劲,各种不合适,于是叶儿又毫无防备地挨了一下。
“比我娘还难伺候。”叶儿捂着肚子还不忘嘴继续。“哪有这样打比方的……”春暮终于被他这表现雷得一阵无语,僵在一旁直勾勾看着他,整个人都不止吐槽什么好了。
令春暮更无语的是,就知道柳下叶回去后定会把自己当众大为吹嘘一番,讲什么都满满自恋色彩,结果果不其然。
柳下叶一脸贱笑张牙舞爪得意洋洋到晕头转向,却根本停不下来:“这年头贼都有种别样的魅力,尤其是我这种潇洒又年轻气盛的贼。(众:一阵狂晕,差点倒了==)”
少少:“要是再胡来今晚就让你吃叶子。”
盗跖:“能别丢我们盗圈的人么……我说能继承点别的么……(扶额)”
小春更是脸上写满了鄙视:“盗圈丢得还有人么……边砍人边数数统计也太神了,二位哪个教的?盗贼砍盗匪,怎么听都是一出新颖好戏。”
柳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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