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泪珠不断落下,滴落在她正在包扎的伤口处,热泪与血混在一起淌下。咬着唇包扎完,她如释重负般起身,欲匆匆离开,却不料一双温暖的手猛然紧紧抓住她的手,她惊愕回头,对上他满怀愧疚的脸,和那满眼的悲凉。
盗跖为何会变成这样,曾经那不管遇到多大困难也能没心没肺地笑着,拉着她的手与她共患难的好丈夫已经彻底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么……她盯着盗跖复杂的眼神,一时愣住不知所措。
真的很不想再看到这样的盗跖,真的很不像他,可他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阴阳家,如果有一天我变成这样,换作他,他一定会依旧很爱我,照顾我一辈子吧。所以看到现在的他,我并不是真的排斥,而是……心疼……却又不知眼前的事该如何解决……其实还是很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不要走,你不是已经是我娘子了么?我求求你不要走,你还有孩子需要照顾,我求你不要再这样勉强自己了,如果心里不痛快,就打我……”盗跖死死抓着少司命的手,生怕一松懈被她挣开。少司命见状,一阵无奈地轻轻摇头:“你说,你和她已经……是真的么?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样下去是办法么?算了,我也不想看你这样为难下去,你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盗跖,既然失忆后的你找到了幸福,那我便不想毁了两个人,因为就算那样,曾经的盗跖也回不来了……你失忆,变成现在这样,全是阴阳家害得,而我又是阴阳家的人,你大可不必自责……今后……要照顾好自己……”话至此,声音随着内心一起沉重。
盗跖有伤在身,还是被少司命挣开,那一瞬间,盗跖慌了神,猛然起身,在少司命转身欲离去的那一刻紧紧抱住她。随着时间渐渐已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侧脸,他脸上多了分惧怕:“不,我就是盗跖,我想起了一点过去的事,现在要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做不到,更做不到眼睁睁看你抱着孩子离去,那也是我孩子不是么,名字还是我取的,之所以取那个名字,是因为你……你是我娘子……”
盗跖紧张地抱着少司命不肯放手,少司命内心更是一片茫然,目光无意间扫到另一屋的端木千羽身上,盗跖与那姑娘的各种暧昧顿时失控般在她脑海浮现。
“留在你身边?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少司命使尽全力猛然挣开盗跖,盗跖重心不稳,整个身子向后一倾,倒地的瞬间后脑勺重重磕在几案的棱角处,少司命惊慌转身,跑过去欲扶起盗跖,盗跖在一阵麻木过后随着一阵剧痛吃力地睁开眼,有些昏沉的意识中,似乎有什么失去已久的东西流回他的脑海,填补了他内心这段时间难平的空荡寂寥,他想起了,渐渐想起了一切……
少司命惊慌地抱起他,他猛然抓住少司命的手,会心一笑:“少少,我最美丽的娘子,想不到能再看到你,看着你和孩子都没事,现在,想起一切的我,已经很满足了……”说罢,便抱着头痛苦不堪地挣扎呻(和谐)吟起来,少司命见此情况如此严重,不像单纯磕到了头部,心再次悬起:“夫君,这到底是怎么了?夫君?你一定要挺住啊,一定会没事的!”
却不料盗跖轻轻摇了摇头,一阵苦笑:“我自己的身体我再了解不过,我……真的已经不行了……少少,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娘子,但是,我希望在我死后,你能很快忘记我,回到阴阳家也好,嫁个真心爱你的人也好,不要再为我悲伤,我最不想看到心爱的人因我流泪,我已经令你伤心很多次了,真的累了,这次不要了,要照顾好自己……”
话未说完,少司命已失控般抱紧盗跖,随着一阵冷风,身体不住颤抖:“闭嘴,不许在胡说了,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为了我和孩子,你不能出事你不能!”盗跖死撑着仿佛脑神经将爆裂般的疼痛,淡淡一笑:“一生能有这样爱我的娘子,夫复何求。”
“行了别说丧气话了,都听我说,看样子是中了阴阳家的术了,不过没关系,这种术我的一个友人也中过,他是我的知己,他死后我便潜心研究破解此术的方法,终于得知,喝下与自己有夫妻之实的人的血,便可破解,但……要喝很多血……不然,照样无法破解此术,此术是在恢复所有记忆时,便会大脑爆裂而死,还好盗跖是有妻室的人,否则便无希望了。现在眼看盗跖生命危在旦夕,救他就只得抓紧时间了!”终于挣脱那些叶子的千羽走进来。
“很多血?!”盗跖听罢内心一震,惊慌地制止道:“少少不要,很危险的,搞不好你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我怎么能喝自己娘子的血!”千羽听着一阵厌烦,摆着一张臭脸走到他面前,猛然蹲下点住了他的穴,递来匕首给少司命,半冷不热道:“你一定很不想做这事的人是我吧,而且,你这样也并不是因为关心我……”少司命沉默不语,接过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手腕。
鲜血涌出的瞬间,盗跖瞪大眼,心如刀割却无力挣扎,嘴上不住地拒绝道:“少少别傻,快点止血,我不要……唔……”话未说完少司命已用手腕堵住他的嘴,鲜血涌入他的口中,他深感内心一阵不安在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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