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啦下雨啦……为什么会下雨……”
“因为苍生无辜了天,所以老天降下泪雨。”
“哦,那老天还真是没出息呢,因为哭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既然如此,那就是没用的毫无价值的东西,既然眼泪没用,干嘛还要流出来。”
“你有病啊,随便说说你也当真,眼泪这东西有时又不受控制,因为万物是有感情的人。”
“谁说的,石头绝对没有!对,说的就是你名字最后一个字右边那个字!不过作个石头也好,那么坚韧,一定任何风雨都打不碎,不像人心。”
“没感情你的心也会变得跟石头一样冰冷的。”
“那又怎样,我才不怕冷,因为我还穿着衣服,我可以随时变换温度!”
“你有病啊,那样虚伪地活,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自我们收养你那天起,你就一直很奇怪到现在,看来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收养你,搞不好还得请巫医,不好意思,爷我自己的钱都是劫富济贫省下来的,你要疯早点疯掉吧。”
“没价值的事我才不做。”
“你为什么总要用价值去衡量所有问题呢,就这么想抛弃所谓的感情吗?”
“因为它会产生很多累赘,比如我娘死后我娘那边的亲戚也跟着死了,早就休了我娘的我爹一时情绪失控想杀了我,我的眼就是拜他所赐,好可怕,可是却没一个好心人救我,我倒是习惯了那些事不关己冷漠的眼神和丑恶的嘴脸,一路逃跑,却还有眼泪那种没用的东西跑出来,模糊视线,害得我看不清前路跌倒,当时我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爹杀我的**,那眼神,我现在都忘不掉,更令我忘不掉的是,等我再睁开眼时,我惊喜地发现……嘻嘻嘻嘻,我爹,已经被我杀死了!我第一次为生存做出的重大举动竟是杀人……所以我才说老天还真没出息呢,从来不会真的帮到谁,就像没用的废物一样,我娘那家人含冤而死,却至今无法昭雪,危在旦夕换来了自私人的无情,老天睁只眼闭只眼,负了苍生却还委屈地哭得出来,有什么用么,多么虚伪的东西,我才不需要,我才不会哭,不管发生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哭!那种东西,最终也只会模糊视线罢了。”
“切,深情回忆一番,还真让我有些怀疑了,你到底是不是我收养的那个从此同我一起姓柳的弟弟。”
“只要你想,我随时都是。”
“收起你那恶心的笑,唯一的感情,你就只拿它当工具用。”
这样有什么不好,都说月光是冰冷的,不像阳光,那又如何,我的名字可叫月仪,怎么能辜负这好名字,我的目标是做一个照亮黑夜的月亮,根本不需要像阳光那样暖暖绽放。”
“你终究只是只作茧自缚可悲的蚕。”
“随便说你怎么说。”
……
转眼竟到了盗跖十三岁那年,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带着收养的弟弟柳月仪干着劫富济贫的事,却不料那竟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失手,弟弟月仪本快逃远了,看见盗跖被抓,并被一群人围着,那群人讨论着要送交官府,那一瞬间,他折返回去拔出盗跖送他的第一个生辰礼物——长剑。剑刃流光的一瞬间,盗跖的周遭随着一声惨叫,已是血光四溅。那一瞬间,盗跖盯着月仪怔住,月仪很快便明白怎么回事,故作一脸不屑:“你还不走,这是没死成不甘心么?现在很多官府人员都在抓我们,我们任何一个被送去官府都不像普通盗贼进官府那般简单,若我刚才迟出手,你恐怕就没救了。”
“你的脑子果然从来没有正常过,你认为我会就那样束手就擒么?”盗跖被月仪惹得很火大,却不料月仪还能轻快地笑出来,一脸笑地回道:“你当然不会,你会动拳头,然后尽快摆脱他们的可能性很小……像你这种不够狠的,给你把刀你都不会用,因为你只会用刀背砍人。”
平时里吐槽时都爱开玩笑的盗跖此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盯着月仪,心里一阵沉痛:“自从你的一只眼失去后,你便渐渐失去了更多重要的东西……”“那又怎样,有的只是累赘而已。”月仪依旧一脸笑的解释着:“我给你举个最现实最简单的例子,如果当年我不当机立断杀了我爹,现在你也不可能认识我,刚才只不过是类似的故事重演罢了,只是我替你动了手而已,我无所谓了,反正劫富济贫实则也不像什么多高尚的事,我这张脸也不像什么好人的脸,这双手早在年幼时就被血弄脏了,还怕再脏一次么?那些人是谁我不知道,被我杀了多少人我也不想数,因为他们不是哥哥你,而我,却可以为了哥哥你痛痛快快杀了他们。”
“为了我?”盗跖猛然抬头,露出一脸嘲讽的笑:“那好,那么为了我,从今天起,不再姓柳!”盗跖这话道出的瞬间,月仪只觉一股久违的寂寥感涌上,或者说,是积压已久的,随着一股暖暖的液体一齐涌上,月仪猛然转身,在泪水溢到眼眶的瞬间闭上了眼,故作平静地答了声:“好。”
盗跖转身欲走的瞬间,与盗跖背对背欲朝相反方向走的月仪猛然叫住了他:“对了……”盗跖好奇的回头,不料月仪猛然回头一笑,笑得还是那般虚伪,声音也故作轻快,道出的,却是这种话:“下次我保证不会再用这么明显粗暴的方式杀人了,我会用温柔点的方式不见血地杀人。”说罢,带着颤音冷笑了几下,笑得颤抖,却不再顾盗跖的反映,转身背对夕阳远去,渐行渐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沉沉暮霭里。
电闪雷鸣声再起,惊醒了昏睡中的盗跖,盗跖受惊猛然坐起,身体还未恢复,顿时感到一阵晕眩,心跳较乱,渐渐心静下来,回过神来,凝望了下此时的周遭,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寒意不减的晚风拂面,窗外下着淅沥沥的雨,盗跖盯着窗外的雨,一颗泪珠不知不觉间滑下脸颊。“真没出息啊,”盗跖满是一副慵懒的样子自嘲地一笑:“一场梦而已也能落泪……怎么弄得……像真发生过一样……”冰冷的雨打不破夜幕降临的沉寂,不知为何,一阵莫名的违心感突然涌上心头……
“此刻,是我在陪天哭,还是天在陪我哭呢……”他不禁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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