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报告果然已经到了尾声,但好在还没有完全结束。罗琳站在讲台上,旁边是她报告结论部分拟合模型的立体投影半空一个沙漏型的能量场结构,具体而微的悬浮在会议室的中央。隔着沙漏模型是一长排审查团成员的座位长条形桌子的正中,赫然坐着的就是林晓在林晓的左右两边又坐着十几个人,男女老少不一而足,他们领口的徽章都表明他们是超能协会技术审查委员会的委员。会议室一侧,阶梯型的座位上,则坐满了实验室的研究员和实习生。
克劳泽肖进来会议室,所有人就都停下说话,转头看他。克劳泽照例先是环视一周将所有人一一看在眼里,然后朝着林晓略微一低头,致意道:“下午好,尊敬的林委员长以及各位委员,我谨代表珍妮佛克拉苏参加由协会发起的此次审查。”说完他视线转到罗琳脸上于是顺便也和她也打了招呼:“您好,罗琳博士,咱们又见面了。这次又是我代表但愿您不会感到无趣。”
“抱歉,我似乎迟到了一点儿时间,但愿没有太晚,”他笑着道歉,随心所欲地说道,“飞船在宇宙里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宇宙港又堵得厉害,好在现在它们都已经解决了。”
“用不着道歉,克劳泽,更用不着费心编造什么宇宙港堵车飞船遭遇打劫之类的蹩脚借口我相信那些可怜的海盗你不去打劫他们就够他们念阿弥陀佛的了。”林晓开口了,而且秉持他一贯的刻薄风格,一开口就把克劳泽肖这样一位七级能力的青年才俊裸给鄙夷了。他不无轻蔑地道:“我很清楚你们这些卫城纨绔不到下午绝不肯从床上爬起来的德行。请坐吧,最好别在我面前睡觉。你到的时间的刚刚好,罗琳博士的报告还剩最后一段,我想我们可以直接完成它而不必为你再重复一遍,反正你也听不懂。”
顾晗晗这时已经在克劳泽的掩护效果下瞧瞧溜进了会议室,并顺利在阶梯座位后排小贝学长的旁边找到了一个空位安全着陆。林晓奚落克劳泽肖的话传进顾晗晗的耳朵,使她颇有膝盖中箭的错觉,就跟林大训导师是揪着她的头发在骂一样。顾晗晗不由脸皮发烫,深觉颜面无光,坐下来的时候实在有点儿灰溜溜的意思。
“忘记上闹表了,”她忍不住低声向身旁的小贝学长做辩解,“昨晚实验睡太晚。”
但跟顾晗晗比起来,克劳泽肖就没皮没脸多了,林晓的话于他犹如清风拂面,他很快找锁定预留给自己的位置并走过去坐下,笑笑说:“训导师就是这点折磨人,无论何时何地总能找到机会把你说成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窝囊废。托您的福,林老师,我自从突破至今算起来已经有七年了吧,难道晚起一会儿还是不行吗?我认为您实在不该再把它为一桩不可饶恕的罪行”
林晓这次没再理会克劳泽,他转而看向罗琳,说道:“继续。”
罗琳还真的是只剩下一句话:“综上,多来源治愈特性混成能量场经转化后在各维度上的表现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差异性,其校正系数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与探讨我的报告结束了。”
她说完之后,会议室里出现了尴尬的冷场,其他的委员都是唯林晓马首是瞻,而林晓本人则端倪着悬浮在半空中罗琳所提出来的能量场模型,像是陷入了某种有趣的思考,长久地不肯发声。
短暂的一刻沉默之后,坐在评审席上的一位年轻的委员当然,委员中所有的人看起来至少都比林晓老十岁,但这位委员是最年轻的,只比林晓老十岁这位委员中的最年轻者眼见林晓忙于跟宇宙之神交流的模样实在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只好发言,宣布按照审查的议程进行下一阶段的质询和讨论。并且他以身作则,先就问了起来。
他说了十分钟,问了一连串至少五个以上的问题。罗琳针对他的质询做了长篇累牍的回答。光这一问一答间,就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期间,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词,顾晗晗几乎全部都听不懂,只感觉一会儿蹦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协议,一会儿又冒出来一种闻所未闻的名词,统统都是她文盲少女猜都根本猜不出来的。这名委员的问题结束之后,陆续还有其他的委员质询发问,罗琳也是如此作答。诚如罗琳之前所说,无聊透顶,不是专精此领域的研究者根本受不了。
顾晗晗本来是坚定着一颗心今天来替罗琳和实验室充人头镇场子的,然而没多久雄心就落花流水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瞪大了眼睛都只打瞌睡,在这枯燥乏味的质询与问答中昏昏欲睡。同样跟顾晗晗一样坚持不住想要败退的人还有刚刚坐到他座位上不久的克劳泽肖,但他是不好当众打瞌睡的,至少不能当着林大训导师的面打瞌睡,并且势必也不能刚来就走,不但迟到还早退,于是只好拿起桌子上报告文本翻看着权充解闷。他翻弄的方式就像是翻弄奢侈品画报,拈起一页带过四五页,并且看图且只看图,翻完一遍之后就调还来再翻一遍,整个过程恰如其分的彰显了林晓之前“反正你也听不懂”的说法。一时之间,诺达的会议室里除了罗琳与委员们的问答,就只有克劳泽肖富有节奏翻动纸张的唰唰声。顾晗晗听着着这带节奏的翻纸声,更加犯困了,眼睛越睁越最后索性上眼皮一合下眼皮,彻底睡着了。
顾晗晗感觉自己合上眼并没有过多久,最多不过就是闭目养神了几分钟,就有人在用力摇她。她挣扎着睁开眼,才疑惑地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到小贝学长肩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