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设在万神殿背后的圣宫纪念堂，顾晗晗回来的时候，晚宴开始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万神殿外，无数的教徒信祭祀结束之后还舍不得离去，聚在一起高唱赞美诗。万神殿的背后，已经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卫城的超能力贵族们三三两两地搭乘飞艇越过神山的山腰下来，通过不同渠道从诺曼教育慈善基金手里拿到邀请函的富商巨贾名流暴发户们也开始经过特殊通道的关卡检查进入到万神殿的后殿来。

因为是世俗宴会的缘故，晚宴名义上是由教育慈善基金的主席诺曼做主人，倒用不着顾晗晗迎宾。她溜进休息室换上礼服，又坐了一会儿，等到大卫人到，才挽着他的手臂来到晚宴。

这个时候，宾客已经到了差不多了。顾晗晗照例是跟着大卫胡混。大概是因为顾晗晗近来情妇的地位急剧攀升，奴隶教育的事情又在卫城闹出了偌大的名堂，贵族阁下们在跟大卫攀谈之余，都免不了要附带着赞美上她几句。搞得顾晗晗不好在闭嘴装哑巴，深感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宴会是越来越不好混了。

敷衍了几位大贵族之后，就听见传来通报的声音：“安东尼阁下到。”

顾晗晗霍然回首，就看见许多中小的贵族和不知所谓的暴发户都一窝蜂地涌到殿门口那里去。在他们的夹道欢迎下，安东尼从门口走进来。

他走得很随意，身边也只带了之一一个男仆做随从，但却还是有那么一种威迫全场，压得所有人都不能喘息的特质。宫殿出现了短暂的几秒钟绝对寂静的凝滞，空气中酝酿着惊心动魄的高压。近处本来都准备好伸出手去寒暄搭讪的大大小小贵族均不约而同地退缩萧瑟，只觉得心脏凛凛，仿佛在寒霜中战栗。

诺曼硬顶着绝大压力上前迎接，战战兢兢陪安东尼说了几句话。安东尼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就丢下诺曼，直接朝顾晗晗走过来。

顾晗晗原本是气势汹汹憋着要给安东尼找不痛快的，但安东尼现在这一朝她来，她的万丈气焰立即就矮掉了一半。顾晗晗挽着大卫的胳膊全身发木，底气跟脚底打了洞似地往下泄，没等安东尼走到她跟前呢，剩下一半也没了，结果闹事不成自己反倒是先想拔腿逃了。

然而，大卫就在顾晗晗身边，自然是不容她临阵脱逃的，当即一扯顾晗晗就迎了上去。

“安东尼阁下，您来就太好了，”他和他握手，并说，“晗晗刚才还一直在担心您不肯来。”

大卫一旦开口说话，整个宴会现场上无形的压力顿时缓解了一大把，宾客们都活了过来，开始窃窃私语。一位不明所以被兜售了请柬跑进来的军火商抓着雪茄，向周围的人打听：“他是谁？他们是做什么的？”当然立即就遭到了周围宾客们集体的蔑视和白眼，被孤零零地丢在当场。

而顾晗晗被迫被押上跟安东尼对抗的第一线，心里则活像是见了鬼。

“我也没说啊，”她匪夷所思地想，“大卫怎么知道我一直在担心安东尼不肯来？”

大卫和安东尼倒还在不紧不慢地寒暄。

大卫说：“新年之后其实一直都想跟您见面，只可惜俗事缠身，您似乎也多有不便。多亏了晗晗想办这个慈善晚宴，才好借此发请柬给您差点忘记，还有孩子的事情要专门向您致歉，晗晗虽然事后有些难过，那我其实很理解您的心情。”

安东尼则回道：“新年之后我其实也想跟您再见，大卫阁下，只可惜听说的时候你们似乎已经出门去度冬假。啊，孩子的事情请不必放在心上，还没有感谢您特地去请布鲁赫长老出手帮忙。”

“乌契现在情况挺好，过一阵应该就可以正常上学了。”

他特意转过头对顾晗晗说，然后很自然地握起她的手，低头亲吻了一下。

顾晗晗心头一麻，浑身过电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安东尼从来没这样吻过她的手的缘故，明明是很平常的礼节，顾晗晗却被这蜻蜓点水似的轻轻一挨，挨得是心慌意乱，英雌气短，恨不得当场把这混蛋揪过来扇两巴掌再推到恨恨地亲上他嘴。

正在六神无主头脑发昏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的通报的声音：“德菲林小姐安妮殿下到。”顾晗晗一下子清醒了，恶狠狠地抽回手。然后猛地回首，就看见一位绝色佳人被簇拥着从门口走进来。

安妮德菲林自己是个美人，随从也都是清一色女性，连侍女和扈卫都不例外，蔚为壮观，非常引人瞩目。在卫城，身边没有贴身男仆的贵妇人可极其稀少。宾客们纷纷让路，是没有人敢轻易招惹这位高贵的小姐的。于是这位绝色佳人就得以长驱直入直接走到他们面前。

大卫和安东尼都吻了她的手，安妮只是浅浅提了提裙摆，算是行礼，然后就跟安东尼站在一起，垂着眼睑，非常静谧，精致得像是个瓷器做的美人，的确是非常完美的宴会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