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郑麟退去,袁月垂头无声勾唇一笑,亲自盛了一碗熬的稀烂的粟米粥:“至尊,用些热粥吧。”
“给孤吧。”萧虞伸出手。
“这……”袁月迟疑道,“怎好劳烦世子?”
萧虞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孤乃至尊子侄,叔父卧病,理应侍奉左右。捧羹送药,本也是应有之意。”
袁月觑了萧澄一眼,见他虽脸色苍白,却满脸笑意,显然是对燕王世子的服侍欣慰至极,便笑道:“既是世子一片孝心,下官便也不再讨嫌了。”
她说完,便将玉碗送到了萧虞手中。萧虞接过来,盛了一匙吹小心吹凉,笑着送到萧澄唇边:“至尊不是饿了吗?来,喝粥。”
萧澄含笑启口,将汤匙中的粘粥吞下。
两人一个喂得精心,一个吃得愉悦,不知不觉一碗粥已经见底。看萧澄的样子,还颇有些意犹未尽。
萧虞却板了脸,一本正经地道:“不能再吃了,再吃便要克化不动了。”
她这副小孩子愣充大人的模样,看得萧澄心头一乐,逗她道:“若换作燕王兄,你也敢这样管着他?”
萧虞得意道:“父亲平日里再厉害,生病的时候,一切饮食起居都得听我的安排。若不然,我便要告诉母亲。”
真是狐假虎威!
萧澄忍着笑又问:“那你们家里的事情,究竟谁做主啊?”
“唔”萧虞想了想,道,“公事自然是各司其职,家事的话,大事父亲做主,小事母亲做主。”
末了,她又小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从来也没有过什么大事就是了。”
“哈哈哈哈……”萧澄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笑过之后禁不住感慨,“朕活到三十岁,也总算享受到了天伦之乐!怪不得世人都爱儿女绕膝呢。”
萧虞将玉碗递给袁月,顺手扯了块儿柔软的布巾给萧澄擦嘴,提议道:“那您何不下旨,令王世子轮流入宫侍疾?”
“哦?”萧澄示意她继续说。
萧虞道:“虽然午朝已经停了,但腊月里还有朔望日大朝,且再过两日便是朔日,至尊却还要修养。阿虞知您不想让朝臣知晓您已沉阿日久,以免引起动荡。”
“但一味的瞒总不是个办法,不若干脆大大方方地召诸王世子入宫侍疾。这样一来,便是两日后的朝会取消,朝臣们也不会多想。”
他们只会觉得是至尊在借机考察几位王世子,看哪一个能担储君重任。
萧澄靠在引枕上,略微舒展了身体,笑吟吟地看着萧虞侃侃而谈。末了,问道:“若是有聪明的猜出来了呢?”
萧虞嗤笑:“他要是真聪明,就该晓得该猜出什么来。”
若是自作聪明的,那就不足为虑。
“反正如今您的身体是真的大好了。”
萧澄暗暗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
得了至尊的肯定,萧虞心里欢喜,便也不加掩饰,在脸上带了出来。
萧澄看着她如此纯粹的笑颜,心头也松快了,童心忽起,抬手便在她颊边梨窝上戳了一下。
“咝哎哟!”萧虞下意识捂住脸颊,控诉地看着为老不尊的某人,“您干嘛戳我?”
萧澄略有些心虚地捻着手指往被子里藏了藏,淡定地说:“你脸上有血迹。”
萧虞一怔:“真的?”
“唔,”萧澄睁着眼睛说瞎话,“大约是方才蹭上的。”
萧虞一边伸手抹脸,一边道:“打水来。”
“一点血污而已,何必如此麻烦?”萧澄招手要来一块儿湿布巾,叫她别动,亲手在她脸上擦了几下,“好了,干净了。”
萧虞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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