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澄被带进了一间青萝纱账遍布,紫香萦绕的屋子。
看起来倒确实像是那待字闺中的小姐闺房,装饰不多,充满女子生气,婉约中带着一缕红粉之意。
坐在一张檀木椅子上,正等着红姨回来的司澄,眼神倏忽乱瞟。
二世为人了,他甚至也都可以对天发誓,这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香艳的事情。
不想一瞄,就透过帘卷,看见了内屋之景。
各式颜色不一的绣花肚兜,排排挂在床榻一旁衣架子上,静悄悄的。
司澄目光犀利,一眼就瞧见了其中有件名物,“荷花藏鲤”。
以江南贡品级丝织编造,薄如蝉翼,上层绣荷花,底下藏锦鲤。公母纠缠时,带起波浪阵阵,锦鲤便如水中绕荷嬉戏一般,栩栩如生,极具雅趣。
看见大宝贝,饶司澄见多识广,曾获江湖雅号“老轿夫”,也不禁一愣:
这...
说好琴棋书画诗酒花,怎地一上来就这么刺激?
吾遍观史书,竟也没听说过这等记载。
...
正思索着,房间门开了。
红姨领着一群姿态婀娜的小娘子,款步进门。
司澄定眼一看,这哪里是什么风尘女子,分明净是大户人家小姐。
难怪宛城人人都称“春风秋水”是销金窟,果真名不虚传!
气质,那是真讲究!
“公子?黄公子~!”
红姨忽然一声马叉虫,惊得细细观赏之中的司澄表情一滞,压着嗓子怒道:
“惹!红姨你打住。本公子问你,此中可有真佳人?”
一句话就惹得姑娘们连翻白眼,心道又是一个不见人姿,只闻名声的登徒子,无趣。
此等劣客,不接待也罢。
对于普通勾栏、青楼等押妓之所而言,内里的姑娘大部分都绝非良家。
虽然大部分都是因各种意外或飞来横祸,才成了风尘女子,非自己所愿,但呆的久了,念头始终会变得扭曲。
其中大部分人,她们最大的心愿几乎都是:
累了,希望有个能看透她们坚强的官人,替她们赎身,带她们享福;即使被赎回去当小妾,也成。
她们很少会考虑,等自己赚到了银子,然后就以自己替掌柜赚得足够多了为由,找老妈子说说情,自己替自己赎身,然后嫁于老实人,从此脱离苦海好好过日子。
由此可见,“钓鱼”这种事,在哪个世界都存在;而老实人,终究还是老实人,接不了盘子,即使孩儿不是亲生的。
——
红姨见司澄如此一问,并未感到生气,而是挥挥手让姑娘们原路返回,然后笑靥如老牡丹花,眯着的眼神意味分明:
“那公子是想...”
“唔...听闻‘如花’姑娘音律诗情皆是一绝,不知此刻是否...有恩客相待?”
红姨总算明白过来了,这是一只肥羊,可以狠狠宰杀一顿!
于是笑眯眯回道:
“如花?未曾有恩客。不过她今夜说不太方...”
啪!
司澄从怀中掏出装着二十两银子的小钱袋,往桌上一丢,财大气粗。
反正给报销,花起来不心疼。
这年头,二十两银,足够穷苦人家三五口人,吃穿用度花销数年之久。
甚至都可以买上好几个不错的小娘子回家慢慢耍...也就是脑子有坑,才会上这等哄抬X价的地方。
呸!低俗!
老鸨子红姨嗅到了银宝的味道,当场化身商人作态,拿起钱袋掂了掂,打开伸手又拨了拨。
然后不客气地塞进怀中,边倒茶边热情道:
“妾身这便去请如花姑娘,公子先喝口茶,润润嗓子提提气,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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