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进去没一会儿，余姚就听见了教学楼里传来的欢呼声，然后就看见了一群好像刚在泥坑里滚了一遍的小蘑菇头被抱了出来，不少小蘑菇头还高兴哭了，被眼泪一冲，都变大花脸。

看见人过来，赶紧伸手帮忙接了个男孩，结果人一入手，余姚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娃好沉，然后就是…好臭！

站在装甲车上，小男孩就傻傻的靠在她身边，过了好一会儿才仰头小声说了声谢谢。

孩子陆续被抱上船，余姚才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在不停的道谢，过了一会儿才看见余妈妈和几个老师跟着几个兵哥从教学楼里出来。

跟学生比起来，几个老师身上的衣服更破更脏，尤其是余妈妈，她记得那天余妈妈穿的是一件宝蓝色的长袖连衣裙，可这会儿，余妈妈身上挂着的是一件灰黑色的无袖半裙。

还是光着脚。

鼻头不由的发酸，站在车上朝余妈妈挥手“妈！”

正在回头往教学楼看的余妈妈头猛的一转，眼睛往四面一扫就定在了她脸上。然后眼眶一红，眼泪就滚了下来。

“姚姚，姚姚！”大声喊着冲下了水。

余姚这会儿什么都想不到，她眼里只有余妈妈，脚下不由自主的跑着要下水。

被方辰从背后抱住了，方辰先是高声喊了一句“你脚上还有伤。”

余姚刚要挣扎，就听到方辰贴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的尾巴。”

对，她的尾巴。

感觉余姚松了力气，方辰才把人放开，余姚一下就摊到了地上。

方辰来拉她，余姚伸手挥开了，跪在车缘上，努力伸手去抓。

等余妈妈游到车边，两个人赶紧拉了余妈妈上车，余妈妈一上来就紧紧抱住了她，上下摸着她，不停的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见面之前，余姚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说余妈妈，但真的见了面，余姚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心满眼都只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人没事，人没事就好。

孩子太多，就算士兵们把内舱都空出来，还是坐不下，没办法，赵龙只能把装甲车上的救生衣找出来，给一部分高年级的孩子穿上让士兵抱着，坐在车甲上。

余妈妈也起身和其他老师们一起去帮着孩子们穿衣服，点人数。

等人齐了，装甲车就从学校退出来，破开海浪，回返妈祖庙。

装甲车的承载力有限，接了孩子们，就只能把人送回妈祖庙后，再去对面的山坡药房接其他人，至于剩下的物资，只能事后再说了，不过听学校的老师说，学校里也没吃的了，早在一个月前他们就断伙了，能坚持到现在，还是拖了日益泛滥的海鳗和海鲳的福。

他们整整吃了一个月的海鱼。

赵龙刚开始还担心坐在车顶上的孩子们害怕，想要让周围的小兵们给讲讲故事，还想自己带头做个示范，结果蹲下了就看见车上一群脏的看不清脸的蘑菇头，眼睛亮到放光，一脸喜不自胜的看着眼前的大海和远处白色的海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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