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早就对将军心生不满,此番将军私自调动军队前往钜、墨二国的边境,不知意欲何为。”
路昭眸色发冷:“本大人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玉泷:“那不知将军是否知道钜君毙命于寝宫。”
路昭搭在剑上的手轻轻摩娑——那杂碎就是他杀的,如何能不清楚?
“你不要不识好歹,搭理你几句,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看了?”
玉泷丝毫没有怒意——这种话除了长公主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明说,但是暗地里他听得多了,早已麻木:“那就只好请将军走一趟了。”
剑出鞘,路昭脱手,围着两人僵持的手腕转了个圈,又回到手上,玉泷用腰间短匕抵住,锋芒毕出,挡住一击。
疾风缠绕,狂暴的气刃中踏入一只误飞的蝴蝶,纤薄的双翼撕裂成碎叶,还没来得及扑棱几下,就摔在了冰凉的地上。路昭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金色的熹光若隐若现,刀柄上映出带着冷峻杀气的面容。玉泷抽刀抗衡,尘中溅落一滴血,稳稳地踏在树枝上。
手上的旧伤,裂开了,暗血色的衣裳上晕出一滩还在扩散的血迹。
路昭收起不屑的冷笑:“若你没有旧疾,倒是能与我对上几番,孰输孰赢尚未可知。”
他眯眼,看了一番那人垂下的手臂:“你功夫不错,心思也活络,放在哪里不是高官俸禄风光无限,何必要在长公主那里受这等委屈?不过,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
玉泷不答话,心知他是要膈应他,若他与长公主反了心,与断了她的羽翼何异?那个女人虽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是用他用得最顺手,他并非不可替代,只是她懒得再寻。
他心思千回百转,面上沉静,路昭说错了——长公主驱策人不是靠着人情笼络,而是要命的威胁,让他们即使心里恨不得手刃她,也要乖乖为她办事,不敢生出二心,对她又惧又怕。有时候他心里会想:明明以她的手段,可以再高明一些,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任何事,那样他就不会如此痛苦。
一切都是报应罢了。只是他的报应,不该再牵扯上另一个无辜之人。
那个对他掏心掏肺、知道他把自己作践成了这样还对他笑的傻子。
路昭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玉泷收拾残局。
“大人,魏国太后方才醒了。”
“……汤药吊着,先别让她死了。”
“是。”
隔着薄薄的一层屏风,床上的身影依稀可见,太后光是坐起来,都费了许多力气。
“……是秦国的人吧?”
话说着说着,仿佛随时都能断气。
玉泷大步踏进去。
魏太后十分平和,仿佛没有灭国之仇,见来者是个青年,朝他微微点头:“坐。”
玉泷没动,她也不见怪。
太后章氏,原本姓文,是文与非的嫡亲妹妹,幼年被继母打压,早早地就被过继走了。文与非原本有两个妹妹,大妹妹暗中被过继,谁知后来嫁给了先皇,小妹妹因“失足落水”溺亡,其中深意,旁人不可细究。这算是一个勋贵人家的秘密了。
太后咳嗽起来:“你们还想知道些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们了。”
她细细地瞧着一声不吭地年轻人,眉眼间流露一两分熟悉,想起年轻时随先皇出游遇见的一个女子,喃喃道:“倒是有些像邾国的那位王后。”
玉泷下意识握紧手臂,看太后的眼神渐渐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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