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寺是法相宗门庭,与大慈恩寺份属同宗,虽然比不得大慈恩寺名扬天下,但门庭竟也不小,一院连着一院,屋舍上千间。自从南北朝以来,佛道之争屡见不鲜,因此便有佛不入道殿,道不入佛堂一说。便是如今,佛道二门虽是各重身份,表面上客客气气,也有往来,其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事急从权,沉央也顾不得那许多,飞身落在后院一处屋脊上,四下看了看,只见寺内戒备森严,到处都是禁军巡逻,也不知李隆基身在何处。他不敢大意,悄无声息窜下屋脊,擒了一个小和尚,问询了一番。但那小和尚只是个扫地僧,哪里知晓李隆基在何处?
沉央眉头一皱,打晕小和尚,突听重重脚步声响起,便避在后院厨房里。一队禁军穿巷走来,走过厨房窗户。沉央蓦一扬手,将落在队尾的一名士兵定住,待众士兵转过屋檐朝后门走去,再虚手一拿,将那士兵拿入厨房,自然又是一番审问,奈何那士兵一问三不知,他只得拍晕了事,然后把那士兵的盔甲拔将下来,往身上一套,按剑而出。
大模大摆走了两步,突听背后一声大喝:“你是何人,站住!”
沉央吃得一惊,并未回头。身后是一队禁军,那禁军首领见他在后院走来走去,被喝问也不回头,心生狐疑,便朝他走去。脚步声越来越近,禁军首领冷声道:“你是何人下属,竟敢擅离职守?回过头来。”
沉央本领高强,自是不惧这队禁军,但若回头,必暴露形迹,心下一急,便欲飞身而起。这时,猛听远处响起阵阵大喝:“有刺客,有刺客!”
禁军首领本已皱眉着头走到他身后,听得喝声,面色大变,叫道:“随我来,捉拿刺客!”唰地一下拔出剑,从沉央身旁奔过。“护驾,护驾!”禁军纷纷从沉央身旁奔过,一名士兵见他怔在当场,喝道:“傻愣着做甚么,快来护驾!”
沉央心头猛地一动,随即便是大喜,正愁不知李隆基身在何处,这却是大好。当即,他也拔出剑来,跟在众禁军身后,边奔边叫:“护驾,护驾!”
那禁军首领听他叫声高昂,心下颇为赞许,边奔边道:“甚好,虽说愚笨,倒也算得忠勇,其心可嘉!”
随着众禁军奔得一阵,已从后院奔到中庭,到处都是禁军呼喝声,弓弩呼啸声。又奔一阵,众禁军绕到侧面巷道,直奔西门而去,几条青影从巷道外窜过,也奔西门。沉央侧耳一听,只听西门喊杀声浓烈,其余三门则无声响。
他自己便是刺客,当然不是来捉拿刺客的,眼见众禁军一窝蜂朝西门涌去,他落在队尾,越跑越慢,突然闪入巷道旁边一处屋舍。待脚步声远去,翻窗而出,按原路返回。
原来,方才他随禁军乱奔,突见中庭有处大院极异于常。当事是,四面八方的禁军都在奔来走去,争先恐后,捉拿刺客,唯有那处院子与众不同,护卫在院子四周的禁军听得呼喝声,动也不动。
沉央心想,事有反常必为妖,四面八方俱动,唯它不动,李隆基定然便在那院子里。
他身法奇快,不多时便已来到院子外面,藏在暗处,放眼一看,只见院子四周密布禁军,人人操弓持弩,如临大敌,但仍是一动不动。他心下大喜,正要飞身窜入院子,突然又见几条青影窜起,站在院墙上,把守四方。
沉央眉头大皱,以他的本领,寻常禁军自是觉察不得,但鸿胪寺能人异士众多,实是藏龙卧虎,不容人小觎。一旦被人觉察,便是自投罗网。正自犹豫,突见两名和尚从巷子后面走来,他心头忽然一动,当即闪到两名和尚身后,各拍一掌,打晕在地。然后提起两名和尚奔到巷口,暗提一口气,猛一扬手,就见两名和尚嗖地一下飞起,从院子上方窜过。
这一下,沉央用得是巧劲,俩名和尚去势若电,但却是高高扬起,轻轻落下,断断不会要了他们性命。眼见两名和尚从头顶飞过,站在院墙上的鸿胪中人齐齐一声大喝,腾身而起。鸿胪寺中人一喝,禁军顿时觉察,一名首领高声叫道:“放箭!”
排箭扎去,箭雨漫天,险些便将两名和尚射死。沉央暗暗捏了一把汗,暗道一声得罪,惭愧。同时提气一闪,窜入院子。刚一入院,便敛了气息,朝大院深处潜去。潜了没几步,便听簌簌风声响起,抬头一看,就见鸿胪寺中人去而复返,纷纷落在院墙上,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两名和尚。
既已入院,沉央便再无退路,唯有寻到李隆基。
沉央沿墙急走,眼观八路,耳听四方,猛见一群宫女从前方走来,他不假思索,闪入一处屋子,就听一名宫女道:“天杀得刺客,要杀娘娘,还要杀陛下,难道他们不知这是诛九族得大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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