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央眉头一皱,心想,她定是听了薛小娘子说得话,又见苏青青那般待我,便以为我处处留情,是个浪荡负心之人。罢了,沉央堂堂七尺男儿,所行所为无愧于心,你既疑我,我当也不来招你嫌烦,稍后寻得玉珑,救得你们出去,便各奔东西吧。
默行一会,见沉央不说话,杜蕊微心思玲珑,知他必然是在生气,但她想,你是天下人人敬仰的沉央师,天下女儿都想嫁你,便连天地盟的圣女与你也有千丝万缕干系,然而杜蕊微是杜蕊微,你虽英雄了得,杜蕊微却不爱慕你。
二人各怀心思,又走了一会,杜蕊微忽道:“沉央师,你可是得了解药?”
沉央一愣,倒把这事给忘了,当即拿出解药,让杜蕊微服下。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这里又是君归崖,沉央师,那位天地盟圣女待你非同寻常啊。”杜蕊微拿着解药看了看,淡淡说道。
沉央听得心头一悸,说道:“我与是她旧识,她,她身份有异,还望你莫把我识得她一事告于旁人。”
“我自然不说。”杜蕊微轻轻一笑,把解药吞下,就地盘腿而坐。
沉央站在她身旁,替她护法。
小半炷香后,杜蕊微睁开眼来,面色一喜,笑道:“她给师尊那瓶解药,定然是假得,兴许便是毒药。她要师尊尝,师尊若是尝了,必然中毒。若是不尝,便疑不得她,心机好深。”
“走吧,先去寻你师妹她们。”
沉央不愿与人议论薛颖真,更想尽快与程玉珑汇合。杜蕊微笑了一笑,站起身来。当下,二人在山林中绕了一圈,避开大道,回到西华山众女藏身的山洞,一路上无惊无险。
众女缩在黑漆漆的山洞里,见他们回来,均是眼睛大亮。“师姐。”绫儿欢呼一声,扑入杜蕊微怀里。杜蕊微把解药分下去,众女服下解药,在山洞中纳气调息。沉央心想,我得去寻玉珑,便对杜蕊微道:“你们在此稍待,我去去就来。我们若未回来,切莫出来。”
杜蕊微点了点头。沉央反身便走,杜蕊微忽然唤道:“沉,沉央师。”
沉央站在洞口,回过头去,只见杜蕊微眸子晶亮,却未立即说话,而是过了一会,她方道:“你要多加小心。”
沉央笑了一笑,心想,你倒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杜蕊微也笑了一下,脸上微烫。经这一笑,二人芥蒂顿解,沉央窜出洞来,飞身便走。
在回雪崖上窜得一阵,沉央并未寻得程玉珑,此时已是四五更时分,冷月渐隐,四下一派黑暗,他心头大是焦急,忽然听得背后响起脚步声,回头一看,便见一群人举着火把走来,忙即避在屋角。
那群人往上面山颠走去,边走边道:“眼看天便要亮了,圣女怎会传我等去司法堂,莫不是要责罚我等?”
另一人笑道:“你当你是谁,竟配圣女劳动司法堂责罚你?”
众人哈哈大笑,先前那人脸上一红,急道:“若不是要责罚我们,怎会召我们去司法堂?崖口无人看守,若是有人闯将进来,那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劳不得你我操心,便是有人闯进来,自有李左使等人擒拿,你我算得甚么人物?譬如方才,那人从我头上飞过,我便愣是没有看见。若不是见李左使怒气腾腾追去,我且不知有人闯崖。”
“是啊,是啊,那人本领当真骇人,我还当是眼睛一花,天上坠了星辰。唉,说起来,若不是独孤护法不在,哪里轮得到我们去看守崖口?我们本领不济,觉察不到,圣女自也怪不得我们。如今圣女召我们去司法堂,想来是已然擒得闯山之人,这是要杀鸡给猴看,以警效尤。”
“你才是鸡,老子不是猴。”
“你就是猴,一个大马猴。”
众人骂骂咧咧,嘻嘻哈哈从屋前走过。
沉央在暗处定眼看去,只见这几人略是面熟,细一辨认,正是守着崖口裂缝的那几人。
待这群人去得远了,他闪身而出,望向山颠,暗思,他们说得那人必是玉珑,玉珑本领高强,便是从他们头上飞过,他们也觉察不得。他们只当是李行空等人擒了玉珑,却不知是擒了貌须罗。但薛小娘子为何要召他们去司法堂?嗯,是了,必是薛小娘子故意如此,好让我从容离去。唉,说是两清,我委实欠她许多。
想通此节,沉央心下茫然,怔怔吹了会冷风,突然心头一动,暗叫一声糟啦,朝山颠奔去。
原来,他猛然想到,玉珑既然来了,必会去君归崖寻薛小娘子探听盈儿下落,去了君归崖,自是见不到人。她若是擒个人来问上一问,便会知道李行空等人擒了一人,正在司法堂审问。
她不知那人是貌须罗,便会误认是我,定会去司法堂。如今李行空、陆知鹤等人俱在司法堂,她这一去,岂不是自投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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