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文里都是这么唱的,难道你不觉得很有趣么?”
少女提着气风灯,头也不回,来到后院一处岔路口,她看了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突然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少年郎啊,你是想去听少年夫妻的墙根呢,还是想去听老夫妻的墙根?”
“听墙根?”青年游侠一怔。
少女笑道:“戏文里都说,听墙根最是有趣,家长里短,尽是悲欢离合。少年郎,待你以后大婚啦,你可得防着,指不定便会有人蹲在墙下,听你的墙根。”
“婆婆说哪里话来,沉央,沉央”青年游侠脸上一红。
“嘻嘻,少年郎害臊啦,有甚么好害臊得,你生得好看,又有一身本领,那是闻名天下的少年英雄,定有许多小娘子欢喜着你。日后,你妖妻美眷成双,东一个道侣,西一个娘子,那是快活得紧。到得那时,老婆子去听墙根,定会犯难,到底该去哪一处呢?”
少女提着灯儿晃了两下,青年游侠禁不住,脸上更红。“既然难选,那便看天意吧。”面前有两条路,少女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枚铜板,拿在手里抛了两下,嘴里念念有辞,然后猛一扬手。
铜板在半空中翻了几下,落在地上,她捡起来一看:“哈,果然是天意,随我来。”
少女提着灯儿朝左边那条路走去,刚刚走了没几步,便见一群丫头妇人走来,边走边说话。二人忙避在一颗树后,少女吹灭了灯。只听一个丫头道:“到底是甚么事,惹得老爷与夫rn发雷霆,把我们赶了出来?”
另一名妇人道:“还能有甚么事?大喜之日,能惹老爷与夫人生气的,自然便是那些客人了。”
“说不定也是新娘子。”又有一名丫头插嘴。
“说得也是,那新娘子委实不像一个新娘子,哪有新娘子是这般模样,坐在喜床上,还剑不离身。”一名老妇人低声道。
“听说,那新娘子有得一身本领呢。”
“我们栖霞山庄,哪个没有本领?不说别人,便是你家三郎,在江湖上,那也是个人物。这新娘子啊,我看成是不乐意。不过,我们栖霞山庄是何等人家,何等地方,别人想嫁还嫁不进来呢”
一群丫头妇人低声议论着,越去越远。
少女提着灯儿,跳出来,笑道:“你猜对了呢,果然那新娘子不乐意。快走,快走,看稀奇事儿去。”拉着青年游侠纵身而起,只得两个起突,便已窜到院墙上,猫着身子一看,但见院中冷冷清清,支影也无,倒是那正屋处有灯光射出来,有人正在屋里低声说话。
她左看看,右看看,见墙下角落处大好特好,便拉着青年游侠跳下去,举起灯儿划了个圈,水幕一闪即逝,手一招,一块石头无声无息飞过来,她坐在石头上,曲起两腿,支着胳膊,托着脸蛋,侧耳聆听。
“坐啊。”少女拍了拍石头。
青年游侠愣愣坐下。少女笑道:“切莫小看我这水云法阵,你可听说过风从龙,云从虎?”
“婆婆,沉央岂敢小觊?”青年游侠笑道。
少女道:“那是自然,我这法阵虽然阻不得罗公远,漠北妖道那等人物细加探查,但阻这裴余庆夫妇,那是不在话下。你只管放心大胆听,光明正大听。不过,只许听,不许说话。”见青年游侠不说话,又道:“我与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
青年游侠道:“婆婆不是不许沉央说话么?”
“咦”少女一怔,气道:“真是个傻小子,你与我传音说话,别人又听不见,怕甚么?嗯,别说话,快听”
青年游侠暗暗一笑,也即侧耳一听,只听屋内重重一声响,想是花瓶等物坠在地上,紧接着,就听一个声音道:“简直是欺人太甚,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她若不乐意,这门亲事不结也罢。甚么西华山,甚么薛师,师不是师,徒不像徒,莫不是我们亏待了她,竟叫我儿受得这般气?”
“娘子小声些。”另一个声音急急劝道。
“小声?我还要如何小声?”
先前声音嚷道:“不说你们河东裴家,便说我们琅玡王家,千年来,哪个不敬,哪个不尊?虽说如今是李家天下,但是百年的帝王,千年的世家,这个道理便是三岁小儿也懂。若不是你自持是江湖中人,我儿又看上了她,这门亲事,她们想结,我还不乐意了!”
“娘子说得是。”
另一个声音低声道:“定是误会,她不远千里嫁过来,又无父母,孤身一人,心中自然不安。闹上这么一闹,也是想让夫家更为尊重她一些。
再说了,薛师是个明理人,在江湖上,那是人人称赞的有道师。现如今,薛师已去劝她了,娘子且忍一忍,必然是个好姻缘,莫让江湖上的朋友们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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