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姐姐瞎说,你才是我手下败将。”
二女斗起嘴来,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肯认输。过了一会,又有人来,却是那寿王李瑁。沉央待他客客气气,情份竟是疏远不少。待得日移正轨,忽听一声钟响。
钟声远远荡开,荡得浮云缭绕,荡得满山之人通体一振。
一株古松树下,二人对坐,面前摆着一盘残棋。
行棋者,一人僧,一人道。
僧是老僧,白须飘飘,慈眉善目。道者却是一个女子,脸上蒙着面纱,也看不清面目,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二人一边续话,一边落子。每落一子便如暗石沉江,表面虽是波澜不起,水下则是浪翻浪涌。
听得钟声,老僧起身笑道:“道友道法高深,老僧不及。”
女子起身,说道:“若说不及,持盈怎能比得师?”
“当”又是一声钟响。紧接着,钟响七声,一共九声。
满山之人从四面方陆陆续续走向三清殿。钟声停止时,殿外已是人头簇拥,便有青衣道人领着各色人等,落座于四方。石头与爷爷也在人群中。
石头左右四看,只见这些人既有僧也有道,穿得也不同,有人穿白衣,有人穿黑衣,也有人穿得像是富贵人家子弟。
“真热闹。”
身旁响起一个声音,石头忽然一转眼,即见那人约模十来岁年纪,穿着一身白衣道袍,鼻涕流得极长。
见石头看来,那人嘿嘿一笑,猛吸一口,本已流到嘴边的鼻涕,嗖地一下又被他吸了进去。
这人是个傻子,石头暗想。
那人嘻嘻笑道:“我叫安庆恩,你叫甚么?你也是来寻人得么?”
石头懒得理他。那人又凑过来,笑道:“比这更热闹的场面,我也见过。你想不想去瞧一瞧?”
石头道:“石头不与傻子说话。”
那人一愣,说道:“安庆恩不傻,父亲大人也说,安庆恩是天下最聪明得人。”
“先把你的鼻涕擦干净吧。”石头不屑致极,暗想,比我还年长几岁,却连鼻涕都擦不干净,不是傻子又是甚么?
“大胆!”此时,身旁一个声音突然喝道。石头猛一回头,便见身后站着一人,也是一身白衣道袍,长眉方脸,吊鼻尖嘴,一看便不是个好人。
“不许胡说。仙师莫怪,小孩子没见识。”
杜老汉大惊,拉了石头便要跪下去。这时,一人淡淡道:“夏侯云虎,你是来观礼还是来闹事?若要闹事,且脱了这身衣裳闹去,自有人来拿你。你若丢了宗圣宫颜面,不消旁人动手,哥舒矅便拿了你去见掌教老爷!”
石头抬眼看去,只见说话得也是个白衣道人,眉目方正,不怒而自威。
先前道人冷声道:“乳臭还未干的黄毛小儿,竟也要开山立派,真当天下英雄都是瞎子么。稍后,我倒要睁大眼睛看着,看他这山如何开,这派又如何立?”
杜老汉急道:“这位仙师,话不可这般说,师仁德无双”
“来了,来了。”
杜老汉正在急急辨解,忽听周遭人群骚动,忙站起身,向远处看去。
众人长身而起,石头人个头矮,看不得,心下大急,猛一发狠,窜到一根柱头旁,抱住柱头,嗖嗖嗖窜上去,坐在梁上,居高临下,顿时看得清清楚楚。
“咦,这却是个好办法。”流鼻涕小孩子看得一乐,也学着石头模样,抱住一根柱头往上窜,只是他不如石头灵活,人没窜上去,唉哟一声,往下便坠。
先前道rn吃一惊,飞身将他抱住。
另一名白衣道人冷冷一笑。
石头心想,真是没用,连柱头也不会爬。转眼看向三清殿,只见殿内走出两排青衣道人,人人面色凝重。待至殿外,那名叫白静虚得小道人离众而出,捧着一方长盘,盘中置着一物,既像是枚印,又像是顶方冠。
石头看不懂,只听不远处一人道:“这是道门三宝,道、经、师大印。”这人襦冠长袍,手里拿着一把褶扇,像是一个书生。
“甚么是道经师?”身旁一人问道。
书生道:“所承之道,所承之法,授法之师。”
“哦。那这紫阁山承得是那一脉?”另一人又问。
书生笑道:“看那殿上书着三清字样,兴许承得是三清大道。”
“道承三清,好大得口气。”人群中有人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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