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樱子也道:“是呢,小道爷,还是与我们一起回长安吧。待小道爷有成,便不惧天下任何人。”
“二位姐姐过誉了。”
沉央微微一笑,突然一扬手,一道符纸电射而出,眨眼之间便至墙上白猿头顶。
那白猿正在猛流口水呢,哪里料到沉央会拿符打它,当即便被罩了个结结实实。
“定!”沉央一声轻喝,符纸荡起道道玄黄光芒,往下一唰,白猿顿时动弹不得,扑通一声,栽下墙来。
盈儿大喜,奔到墙下去捉白猿,谁知那白猿只被定得一瞬,转眼即醒,嗖地一下又窜上了墙,后腿猛地一蹬,潜入夜色中。
小丫头悻悻而回,问道:“姑爷,这是甚么符,你几时会得?若是再来一记元阳乾罡雷符,它定然逃走不得。”
沉央笑道:“这便是清明定神咒,前两日沉央方才悟透。”
“怎会是清明定神咒呢?”盈儿不信,姑爷那清明定神咒她是见识过得,哪会如此厉害?
沉央笑道:“道无高低,法也无高低,这清明定神咒定得是神魂,虽不至定天定地,但足可定得一人一鬼。”
又对长孙熙月道:“非是沉央自傲不知死活,而是沉央自知,天下哪有大开山门却惧人来寻仇得道理?莫大哥,二位姐姐,沉央自忖,那阴连山本领非同小可,沉央多半难敌,不过他要想杀沉央也非易事,若是敌他不过,沉央自会去长安。”
听得这话,长孙熙月知他心意已定,便不再多说,只是与莫步白对了下眼神。
莫步白哈哈一笑:“兄弟这一手可俊得紧,那阴连山自持身份,大意之下,定会吃上一亏。”
沉央淡淡一笑。他虽不惧死,却需替盈儿考虑,若无两分本事,他也不敢妄下海口。
原来,这些日子盈儿与白静虚本领见涨,他也未拉下,习那伤寒杂病论越久,精气神愈发凝实,就连符咒威力也是大增。且不说元阳乾罡雷符,便说这清明定神咒也与往日不同,出手奇快,偏又定人神魂,再配合上七星镇煞符与元阳乾罡雷符,定镇破三符齐下的确是令人防不胜防。
当下无事,众人自去歇息不提。
沉央寻了处较为干净得屋子,背墙坐下,把剑搁在腿上,手心脚心朝天,抱元守一。修行不知时辰,也不知过得多久,忽听屋外响起异声,如今他耳力非常,听得真切,当即睁开眼来,暗想,莫不是那阴连山来了?
提剑而出,就见头顶钩月冷凉,洒下万道清光,左右两边房屋灯光俱灭,想来众人俱已入睡。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在远处院墙上闪了两下。
沉央提剑追去。
那人影去得极快,翻墙走壁如履平地,沉央紧追不舍。追得一阵,沉央忽然看得,在那人影之前又有一条人影,似在引这人而去。他心头大奇,当即便放慢了脚步,随着两条人影时快时慢。
不多时,三人一前一后出了殿群。
沉央不敢追得太近,远远尾随。倏而,最前方那人影猛地顿足,往回看来,沉央吃得一惊,赶紧避在一株大树后面,敛了气息。
忽听一人道:“你倒底是谁?”
“我便是我,少卿大人怎会不识呢?”另一人道。
先前那人道:“是,你是乞丐头儿莫步白。”
“正是。莫某行不改姓,坐不更名。莫,莫愁前路无知己之莫。步,平步青云之步。白,白吃之白。”另一人哈哈笑道。
先前那人顿了一下,冷声道:“你可知我为何引你出来?”
另一人道:“头顶月色正好,少卿大人引我出来,必是为同观这良辰美景。”
“若再嬉皮笑脸,口无遮栏,莫怪长孙熙月无情!”先前那人喝道。
“不敢,不敢。”另一人敛了笑意。
原来,这二人正是长孙熙月与莫步白,沉央追到半路时,便将他二人认了出来,是以才会放慢脚步。过了一会,长孙熙月道:“你有无知己,我是不知。我只问你,你是如何得知罗真人与金刚三藏师斗法之后,二人法器俱已受损?”
“我有说过么?”莫步白诧异道。
“唰!”
却与此时,沉央猛听剑气声,悄眼一看,但见莫步白立身之处一株大树拦腰断作两截,轰然而倒,险些把莫步白埋于其中。
莫步白跳将起来,叫道:“少卿大人手下留情。”
长孙熙月道:“你若再不老实,长孙熙月认得你,云龙十三剑可认不得你。”
莫步白面色一正,说道:“是,莫某说过那二人法器俱已受损,因而各自闭关潜修。”
长孙熙月冷笑道:“金刚三藏师有佛门至宝金刚杵,师也因此得名。罗公远罗真人有沧海珠,是宗圣宫至宝。开元二sbnn,二人在皇城内紫极宫斗法。世人只知,罗真人稍胜半筹,却鲜少有人知晓罗真人虽胜犹败,那沧海珠被金刚杵砸裂了一条口子。金刚杵自也没落得好,浑身九股,被沧海珠荡断一股。”
莫步白奇道:“少卿大人知晓得这般仔细,莫非当年大人恰好在场?”
长孙熙月点了点头:“我虽在场,但却看不得。那年我只有岁,跟在师傅身边。罗真人与金刚三藏师斗法,迅赛流星,威胜雷霆,只得一呼一吸便已分出了胜负。之后,二人齐齐遁走,只远远听得金刚三藏师说,罗真人了得,金刚三藏输你一筹。在场之人这才知晓谁胜谁败。”
“那你如何得知沧海珠与金刚杵俱已受损?”莫步白道。
长孙熙月道:“我虽看不得,师傅却看得。不过,那日在场之人虽多,能看出来得人却是曲指可数,我师傅自然是其中之一。你呢,从何得知?你切莫说你是胡乱猜得。”
莫步白正色道:“少卿大人便是少卿大人,说得没错,莫步白正是胡乱一猜,谁知竟歪打正着。试想啊,二人俱是道法高深之辈,斗起来当是水火不容,伤了成道法器那也是再正常不过得事。”
“你,当真不怕死么!”长孙熙月大怒。
莫步白哈哈一笑:“少卿大人息怒,大人之所以凝我,不外乎是怕我对沉央兄弟不利。今夜,莫某索性便与少卿大人说个明白,莫论世道变化还是沧海桑田,终莫步白一生,也绝不敢有半点伤害沉央兄弟之心。如违此言,人厌之,神诛之,便是死了,也当孤零零飘荡于世上,永世不得超生!”越说越是激昂。
沉央听得浑身发抖,感动不已,不知不觉竟是热泪盈眶,正想奔出去。
突听长孙熙月道:“你便不说,我也知你从何得知,那日能看出法器受损之人不多。只是,我也不来为难于你,只望你好生记得今日所说,如有违背,不消人厌神怒,长孙熙月自会取你项上人头。”说完,看了一眼沉央所藏大树,飞身而走。
她一走,莫步白笑了两声,也即离去。
沉央从树后转出来,看着二人远去身影,心头七上下,难以一言而述。十五年来,待他好得人寥寥无几,师傅已死,本以为只剩下盈儿了,如今却又多了长孙熙月与莫步白,二人心心念俱是为他着想。
他暗想,沉央啊沉央,若说你是有福之人,那这便是福啊。莫大哥啊莫大哥,沉央又哪里当得起你这般对待?
正自感念,突听背后响起劲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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