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却是不惊,冷然一笑,提起蒲扇就是一拍,将来犯剑气拍作烟散。
“秃头,了得!”
李十二朝着李行空伸了个大拇指,李行空正要说话,突见白影一闪,随即背心一寒,来不及多想,反手拍出一记大手印。谁知这一记却拍了个空,右侧寒光一闪,剑气逼人。李行空大吃一惊,翻掌右拍,“嘶”地一声响,剑气扎破大和尚右手衣袖。
李行空大怒,提起蒲扇罩着李十二当头就拍。奈何李十二身法太诡,既不见肩摇也不见步动,倏地闪至大和尚左侧,抬手又是一剑。
“嘶!”李行空左手衣袖被扎破。
“哪里走!”
李行空狂怒不已,抡起蒲扇打出道道扇影。李十二挑头而飞,窜到李行空头顶,头下脚上,人剑合一,直取李行空头颅。李行空早待他来,抬手打出一记大手印。殊不知,李十二也早有防范,并未硬接,而是抱着剑猛然一阵翻滚,从东翻到西,恰好落在乞丐背后,唰地一剑斩去。“当心!”老妇rn叫一声,探爪一拦,救了乞丐一命。
“哈哈,如此着急,莫非是你老相好?”
李十二朗声大笑,笑声未落,又窜到老妇人身侧,一剑刺去。老妇人提爪欲挡,挡不及,肩头中得一剑。李十二抽剑而走,鲜血激射。而此时,大手印已然奔来,李十二抽剑终是慢了一瞬,当即被打了个正着,脸色煞然一白,喷出一口血,哈哈大笑:“你大爷今夜忘了喝酒,却是斗你们不过。兀那秃头,待大爷去醉仙楼喝得百十斤酒,再来与你斗过。”
说完,翻身入江,提着剑杳然而去。
“哪里走?”
李行空岂容他走,袍袖一展,急急掠去,犹如冲天之鹤。他一走,那老妇人与乞丐对视一眼,老妇人道:“那人身法奇诡,李行空未必能擒得了他。枯木老儿已是死人一个,稍后再来割他头颅回去复命!”
“也好!”乞丐点头道。
当即,二人联袂而去。他们一走,沉央立即从暗处窜出来,抢到枯木真人身旁,把他翻过来一看,但见枯木真人满脸是血,光滑如玉的脸庞正迅速内陷,在外的手臂也即寸寸枯萎,眨眼之间又是满白头发,形如枯缟。
沉央伸手一探,鼻息又短又粗,已是回天乏力。
这时,枯木真人却突然醒了,猛地睁开眼睛,瞪着眼睛看了沉央好一会,撇过头去,惨然道:“原来是你。你若要替师复仇,这便下手吧,趁着老道还有一口气!”
沉央冷笑道:“当日在清虚殿前,你打我师傅三掌,可有料到今日?”
枯木真人冷声道:“老道一生从不与妖邪为伍,三掌却是打得少了!”
沉央大怒,猛地提起木剑,直想一剑刺下去,然而手腕却不住颤抖,两斤重的木剑此刻竟然沉愈万斤。枯木真人看着他冷笑不已。沉央脸色急剧变化,重重地喘着粗气,突然一剑刺去。枯木真人闭目待死,谁知木剑却擦耳而过,刺在木板上,啪地一声断作两截。
沉央喝道:“若是在往日,这一剑,沉央绝不容情。但是今夜,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沉央不会取你性命,且会竭力救你!”说着,从百纳囊里掏出一枚小瓶,取了一粒清风玉露丸,喝道:“张嘴!”
枯木真人一怔,摇头道:“老道已是将死之人,何需你救?”
“你不要我救,我却定要救你!”
沉央咬牙搬开枯木真人的嘴,正要往内投药。枯木真人猛地撇头避过,沉声道:“清风玉露丸救不了老道。”
沉央道:“救不了也要救,定要让你承得妖邪之人的情。”
枯木真人摇头道:“你不是妖邪之人,老道承你情又何妨?只是老道将死,便是连龙虎续命丹也救不得老道,何况这茅山派的清风玉露丸?不过,不过老道的徒儿。”说到这里,眼睛猛然一亮,胸膛急剧起伏。
沉央大吃一惊,以为这老道立刻就死。谁知,枯木真人突然大声道:“你能救我徒儿,你能救我徒儿!”
沉央回头看向船尾,方才还能听见枯木真人的弟子们折辱公孙云龙,此时那些房间里却是鸦雀无声,想来是他们没得老道这般本事,早已毒发身亡。
“剖,剖开我的胸膛!”
枯木真人突地叫道,吓了沉央一跳,只当他是人之将死,胡言乱语,哪知枯木真人却定眼看来,目中尽是乞求与哀怜。沉央心底一软,说道:“老真人,你既说沉央不是妖邪之人,那沉央又怎会行此恶事?”
“我,我不是人。”枯木真人说道。
听得这话,沉央心头莫名一哀,暗想,莫论你生前如何了得,将死之时竟是如此卑微。
枯木真人见他不信,急得嘴唇乱抖,鲜血直冒,哑声道:“我,我真不是人,天底下也没有真正的不死。老道原本是巴蜀山中一条巴蛇,懵懂百余年,忽然一遭开了灵智,又修了百年,得了人身。而后,蒙我师尊垂怜,不嫌我是异类,传以道法。那,那生死,不过是我每隔三十年便会褪一次皮罢了。自入师门,老道一心向道,所结之人俱是正义之士,天长日久,一身戾气尽化,也只剩下这难以入耳的丑事。若非如此,那条小白蛇的毒液又岂能奈何得了我?”
沉央听得将信将疑,疑得是,如此正义的妖怪他还是头一次见,信的是老道将死,又岂会骗他?
枯木真人续道:“如今老道将死,但一身修为仍在,就在,就在老道胸膛里,你,你把它取出来,分为份,与我弟子们服下。当可,当可救,救他们性命。快,快,趁我还有一口气。”语声越来越低,越来越急。
“快,快啊!”
见沉央呆怔,枯木真人喘气催道。“内,内丹?”沉央呆呆问道。枯木真人点头道:“老道,终不是人。别,别迟疑。”说着,血如泉涌,目光黯淡。
沉央胸口闷得发慌,从小到大,他连杀鸡剖鱼都没做过,更不消说这剖人胸膛之事。但是眼见枯木老道即将死去,屋子里还有一干人等着他去救,他又岂能见死不救?
“罢了,得罪!”
沉央心下蓦地一狠,提起断木剑就要插下。“哈哈,哈哈哈”这时,身后响起一阵笑声。沉央大吃一惊,猛然回头,便见乞丐与那老妇人去而复还。
乞丐阴森笑道:“果然如此,这天底下哪有不死之法,原来竟与老子是本家。嘿嘿,枯木老儿,你的徒儿都死光了,那内丹当然得便宜老子!”说完,嗖地一下窜向沉央,哪知他刚刚窜起,迎头便射来一符。
“轰!”
这乞丐根本就没把沉央放在眼里,当然也就未料到他会突然出手,被元阳乾罡雷符罩了个正着,符上金光一闪,天雷忽至,猛然一爆,将乞丐炸得浑身焦黑。
“臭小子,找死!”
乞丐吐得一口血,大怒不已,伸指在鼎内一搅,弹向沉央。沉央大惊,赶紧抱起枯木真人就地一滚。绿光溅在木板上,团团绿烟冒起,须臾之间,地板上已被灼得几个大洞。毒液顺洞而下,直直灼穿三层。
“嗖!”
沉央还没来得及翻起身,老妇人已然打出银爪,直取沉央胸膛。这下,沉央已是避无可避,只得闭目待死。“小道友莫慌,飘雪来助你!”、“小淫贼莫慌,清儿来助你!”
“姑爷,姑爷!”
千均一发之际,三条人影疾窜而来。清儿来得最快,探剑一挑,将银爪挑飞,顺势欺身而上,一剑刺向老妇人眼睛。飘雪携着盈儿落在船上。刚一落地,盈儿便高高举起景灯,朝着乞丐后脑勺狠狠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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