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章 销金融骨(1 / 2)笔尖有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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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是酒楼,酿得美酒玉壶春,千金难得一购。醉仙楼也是青楼,常言道,大美江南,一美山青,二美水秀,三美绿肥红瘦,这绿肥红瘦说得不是名花,而是美人。

浩浩大江自西往东走,途经西津渡口。一大早,南来北走的商船与客船挤满了码头,下得船来,莫论行南还是走北,都往醉仙楼赶,自是要去品一品那名扬天下的玉壶春,也是要去尝一尝那千娇百媚的绿肥红瘦。

放眼看去,醉仙楼门前客似云来,站在门口迎客的小厮牵马引车,忙得不亦乐乎。

这时,林荫道上走来二人,一男一女,男子约模十四五岁,极是清瘦,身上衣裳虽是破烂,但却洗得极为干净,腰上悬着一柄木剑,背上负着硕大一面百纳囊。女者是个小娃儿,十一二岁,本是娇美可爱的人儿,如今却是面有菜色,唯有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如往昔,东瞅瞅,西看看,极是灵动。

“姑爷,这是酒楼么,盈儿怎觉不像?”

站在四层高的醉仙楼前,盈儿抬头仰望,只见这飞檐翘角的酒楼上挂着两窜大红灯笼,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她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一个字也不识得。

楼内传来丝竹歌舞声,哈哈大笑声,格格娇笑声。那些娇笑声极其可恶,盈儿眉头越皱越紧,只觉这里定不是酒楼,至于是甚么楼,她太年幼,既未见过,也未听过,便连想也未曾想过,是以她猜了半天,仍是一头雾水。

“兴许,兴许是酒楼吧,有酒香。”

沉央与盈儿并排站作一处,也在看楼。这楼很是气派,酒香从楼里飘出,几名酒客醉熏熏地从楼里走出来,他方断定这是酒楼,当即拉着盈儿朝酒楼走去,盈儿不情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慢着!”

门前小厮早就注意到了他俩,见他俩要进楼,伸手拦住:“乞讨也不看地儿,这里是醉仙楼,出入非富即贵,若让你俩进去,岂不晦气?”小厮趾高气扬,眼睛冲着天上,看也不看俩人一眼,又道:“若要乞讨,后退,转身,左转,就是哪儿!”把手指向不远处,那里有几株歪脖子老树,三两摊贩在树下卖些小玩艺儿,摊贩的对面蹲着几个小乞丐,人人面前放着一只破碗,偶尔有酒客路过,心情大好,扔下一枚铜子,叮叮当当直响。

沉央心下大惭,说道:“这位小哥,我们不是乞丐。”

“不是乞丐?”

小厮眉头一挑,把俩人上上下下一瞅,不屑地道:“我这双眼睛,每日看人成百上千,决不会看错,你们不是乞丐便是小偷。怎地,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挥一挥手,两名身高体壮的人撩着衣袖走过来,就要把俩人轰走。

盈儿大怒,喝道:“拿开你的脏手,我家姑爷是法师,不是乞丐也不是小偷。惹恼了姑爷,一符下去,把你炸成焦毛鼠。”

小厮一愣,嬉皮赖脸笑道:“哟嗬,还是法师?如此模样的法师,我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也好,你若真是法师,且把符拿出来,若能伤得小爷一根头发,小爷便请你进去!”方才,这小厮若恼了一位客人,得了一通训,满腔火气正无处可发,盈儿也来吼他,他岂能不怒?

“治他,治他!”

“法师若能治他,赏银十两!”

“小娃儿,要闹去别地闹,莫要在此惹事!”

周遭客人越聚越多,都要看看小乞丐能否摇身一变成为法师。两名打手走上前来,一人搭住沉央的肩,一人则去推盈儿。沉央性子虽好,不愿生事,此时也不免暗暗恼怒,抬起木剑一敲,正中推盈儿那人手腕。那人唉哟一声,捧着手腕蹲在地上。沉央顺势回撩,啪地一下正着按住自己肩头那人肩甲窝,那人浑身一抖,手臂软不拉叽搭下来。

转眼制得二人,沉央冷哼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空白符纸,二话不说,提着木剑一阵疾划。

众人看得心头一凛,那小厮更是不堪,这才知道冲撞了法师,一张脸吓得面如猪肝,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叫道:“师饶命啊,师饶命啊!”

沉央冷然一笑,也不理他,扬手打符。“饶命!”小厮惊叫一声,抱着脑袋滚在地上。然而,那符却并非打向他,而是打向他身后那株柳树,就听一声罡雷惊响,胳膊粗细的柳树应声而折,技断叶落,一派狼迹。

盈儿走过去,踢了小厮一脚,嘻嘻笑道:“现下,你可信了?”

“信了,信了,是小人有眼无珠。”

小厮一叠连声,唯恐沉央再来一符,把他炸得稀烂。沉央道:“人浮于世,为何要生眼睛,便是要上敬天,下敬地,时时谨记,莫要害人害己。”把小厮拉起来,递上玉牌,问道:“此地可是醉仙楼,你可识得此牌?”

“是,是是。唉哟,原来是天字一号房的客人!快请,快请!”

见了玉牌,小厮脸色又是一变,赶紧点头哈腰引领沉央进楼,转眼又看向盈儿,涎脸道:“你也请,你也请!”

一干看客见奇心喜,跟着二人进楼,有人轻笑:“这位小法师当真有趣,带着小丫头逛青楼,很是难得一见啊。”

盈儿耳尖,听得清清楚楚,轻声道:“姑爷,甚么是青楼?”

“青楼?”

沉央一怔,他自小便在山上长大,入得尘世不过数月,老道士也不是那贪花恋色之人,自是从未对他说起过这人世间的风月场所,故而,他也是一问两不知。想了一想,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先进去见了人再说。”

“那酒鬼当真在这楼里么?”

盈儿不信,这酒楼如此气派,便是那小厮也是盛气凛人,怎会与那臭乞丐死酒鬼有得干系?

原来,自那日在吉安镇与那酒鬼分别后,二人一路北来,走了十来日,终于到了这西津渡口,眼见得舟船排江,他们却无钱可乘,沉央突地想起那酒鬼来,便带上玉牌来到这醉仙楼一试运气。

说起那玉牌盈儿就来气,一路上,有许多次她都想把那玉牌偷偷给卖了,换些盘缠钱,至少买上两块馒头填饱肚子。奈何沉央死活不让,说是别人所赠,本不属己,岂可私卖?于是乎,这十来日路程,他们走得着实艰苦。

闲话少续,且说二人走进醉仙楼。

方一进去,盈儿的眉头便是大皱特皱。楼内客人极多,不仅楼上客满为患,便是大堂里也是座无虚席,一群群身着薄纱轻裙的女子穿行于其间,搔首弄姿,极是惹人讨厌。

大堂正中处起得一方戏台,台上有名胡姬正行翩翩起舞,露着腰上一片雪白。一名琴女抱着琵琶独座于台上一角,十指拂弄,琴声越来越急。伴随着琴声,胡姬越转越转,渐渐不见人影,唯听身上琅环玉佩叮叮作响,满座酒客大声叫好。

“呸,都不是好女人!”盈儿心口跳得发慌,紧紧扯着沉央衣角道:“姑爷,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沉央也看得满脸通红,心下惴惴难安。这时,那小厮回头笑道:“天字一号房在上面,二位请跟我来。”引着二人走上璇转木梯。沉央刚刚走上木梯,忽然嗅得一阵香风,抬头一看,一名艳丽女子急冲冲下楼,边奔边笑,待至沉央面前时,突地一把抱住沉央,啪嗒一下亲得一口,媚然笑道:“小郎君长得可真俊,虽然瘦了点儿。”

横波敛艳时,她又拿手去勾沉央的脖子。沉央大吃一惊,赶紧跳开。那女子捂着心口格格直笑,胸口那抹雪白恍得人心惊肉跳。“呸,妖女!”方才这女子亲沉央,来得太快,小丫头一时没回过神来,等她猛一回神,顿时大怒,提起景灯便要砸去。谁知,那女子反身又抱住了她,嘴对着嘴,也是啪哒一下,狠狠亲得一口,嘻嘻笑道:“小妹妹莫要吃醋,男欢女爱,那是天经地义。”说完,捏了捏盈儿脸蛋,娇笑连连,径自下楼。

“呸,呸呸呸。呸!”

盈儿快哭了,不住地抹嘴巴,只觉被那女人亲得一口,便是十年也洗不干净。“姑爷,姑爷,这是甚么地方啊?”小丫头撅着嘴,看着沉央脸上的胭脂唇印,泪眼汪汪。

“当然是醉仙楼。”小厮回头笑道。

小厮带着俩人直上四楼,到得四楼,满耳喧闹声为之一轻。又转过了一条长廊,来到一处幽僻之所。俩人这才看得,原来楼中又有楼,两座清幽小楼平空而起,隐隐听得琴声。那琴声极低,断断续续,似有人正在试弦。到得此地,小厮面色一正,引着俩人轻步而行。

盈儿边走边骂:“死乞丐,臭酒鬼,倒底在哪?”

途经左面那座小楼,门口站着俩名女子,俱是十七岁年纪,眉清目冷,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道袍,腰上佩着剑,黑色剑穗在微风中轻荡。沉央看得大奇,到得此时,他多少已知此地乃是风月场所。既是风月场所,怎有女冠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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