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妙就妙在,他现在的外貌只有七八岁大小,这么深施一礼,说话有理有据,又恰在马睿大闹一场,将这个机会弃若弊履之后。
如此在余夫人和哑伯眼中看来,陈安这简直是一片赤诚之心。
余夫人先是一怔止住了泣音,接着欣慰道:“安小哥有这个心,吾甚为感念,但这是我马家之事,自然不能让他人代受。”
哑伯也一脸欣慰的看着陈安,大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表示赞赏,显然也没有觉察到陈安的歪心思。
听到余夫人拒绝的话语,陈安心中惭愧,便不打算再争辩了,别人救了你,不知感恩,还想人家的好处,陈安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做不出这等事情。本就是厚着脸皮装不懂这么一说,再要纠缠便是不知好歹了。
余夫人又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道:“安小哥,可能还不知,边境不宁,灵王已经下诏屯兵,武直院此届学生必为兵役,且不日就要征战戎狄,进学武直院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虽说可立战功光耀门楣,但兵战凶危,且不可一时义气。”
在大乾断然拒绝别人的好意是一种无礼的行为,余夫人性子柔弱,做事却力求完美,不想冷落陈安的心意,便详细解释了一句。
陈安都打算放弃了,但听余夫人这么一说,心中反而来劲了。怪不得那马睿如此抵触进学武直院,原来马上就要打仗啊。
其实进入武直院也未必就要服兵役,若是表现良好成绩优异,还有可能会被选为官吏,立刻一步登天。但是在战时就不同了,当地将主大手一挥,什么大猫小猫都给征召了,哪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战时入武直院,九成九是要去边关走一遭的。
想明白这点,陈安心中坦然,小脸一肃道:“好叫夫人知晓,陈安心意坚定,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为报夫人大恩,也不辞前往。”
“你这孩子……”听了陈安的话,余夫人面上有感动,有欣慰,也有无奈,她性子柔弱,不擅拒绝人,但也不忍这小小孩童代己受过,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陈安不待她拒绝的话再次出口,立刻打断道:“况且夫人所忧之事,也不足虑。小子年幼,就算进学武直院,若要服役也要等些年头,到时,时移事易,边关战事未必一直如此。”
余夫人眼前一亮,不由有几分意动。
马睿今年虚十六,在武直院中锻炼个两年就要上战场,可陈安不同,他外貌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就算灵州战事吃紧,强行征辟也要达到十六岁才行,陈安距此起码还有近十年的时间,十年之后谁知道是个什么状况。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年龄,武直院的进学标准是十二岁,边关稍低,为十岁,陈安还差着一些。
陈安能想到的点子,其他人肯定也能想到,各地将主可不是傻子,怎么会让役户拿幼儿来搪塞征召,武直院直通兵事,肯定有年龄规定。
不过陈安也不担心这个,马家这种状况能被定为中户逃税,肯定背后有人照拂,无论是修改年龄,还是酌情特办,肯定自有章程,只要说服了余夫人,自己一定可以成功进学。
所以看到余夫人松动的神色,陈安不由又加了把力气道:“小子并非逞一时义气,为表决心,愿绝食明志。”
他外表小小年纪,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甚为可笑,但就是这认真的样子却触动了余夫人的心弦。自己儿子不肖,所以看谁家儿子都羡慕,在她看来,只是把陈安捡来给予一日三餐养着而已,可对方以垂髻之龄却如此懂事,知恩图报,哪能不欣慰感动。
若真像其所说的那样,进学武直院于其而言,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反倒是个机遇,那自己在后面推一手又如何呢,惠而不费,既解决了劳役问题,又能帮这个知恩图报的小家伙一把。
余夫人心中已是许了,但还是看了一眼哑伯,想要征询一下他的意见,毕竟陈安是他捡回来的,两人明为主仆,实则余夫人对这位不离不弃守着马家的老仆非常尊重。
见哑伯老脸带笑地点了点头,余夫人才对陈安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代我马家去武直院进学吧,真是生受你的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马家子,一应束修月例,你都不用担心。”
“谢夫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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