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闻讯陆续过来看望南宫璃的人都离开了,丽雅也在台吉长老的严厉呵斥下,心不甘情不愿的随他们离开,屋内便只剩下紫灵守在床前。
看着仍旧陷在昏睡当中的南宫璃,时光一瞬间彷如回到了数年前,她被请进安乐王府为他解毒的时候。只不过,上一次他虽然中的是天葵花毒,情况比较危急,但伤势却远没有这次来的重。
他下手是相当的狠,虽未刺中要害,伤口却很深,又失了不少的血,并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养得好。好在已经是夏末了,天气没那么炙热,伤口比较容易保持干燥,否则又是一件麻烦事。
陷入昏睡中的南宫璃,安静的连呼吸都几乎细不可闻。
紫灵伸手轻轻抚摸上他的面颊,他唇畔刚冒出头的胡须有些扎手,她垂眼低低叹了口气后,缩回手,起身开门到了外间。
正在外间堂屋升炉子的朗卡,见她出来了,停了手上的动作,开口问道,“他的伤不碍事吧?”
紫灵抬手按按鼓动着在作痛的太阳穴,声音低低的道,“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朗卡知道她这会心里肯定不好受,他心里虽心疼她,但他还是忍不住的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瞧不上眼的意味道,“都那么大的人了,又是个大男人,他也未免太意气用事,太矫情了点。”
他的话让紫灵有些不悦,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毕竟年轻,且又生活在环境相对单纯的雪国,他理解不了南宫璃为何那么决绝,很正常。
在心里暗自叹口气后,她抬眼看向他,语气淡淡地道,“再如何坚强的人也有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时候,等你经历的事情多了,便能明白了。”
然而,这句满含深意的话,听在朗卡的耳朵里,却又是另外的一种意思了。他盯着她的脸,不置可否地微微抬了抬眉毛后,试探道,“你原谅他了?”
紫灵的心里瞬间不由觉得好气又好笑,她望着他,微微皱起眉头,不悦地反问,“原谅如何?不原谅又如何?难道我还能什么都不做的,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额,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朗卡有些尴尬了,他伸一手抓了抓后脖颈后,缩回手,一耸肩,泄气地道,“不说了,反正这是你们之间事,旁人本也管不了。”
他是什么意思,紫灵当然懂,只是他说话的方式,让她原本就阴郁烦躁的心,变得更加烦躁了起来。她看着他,皱了又皱眉后,没再多说什么。她端了木盆,取了热水之后,反身回到屋内,并将原本半开的房门从里面带上了。
床上的南宫璃,仍旧无知觉的在昏睡着。
紫灵将面巾放在热水里面烫热,拿出来拧至半干之后,敷在南宫璃的唇部。她从未帮谁刮过胡子,这是头一次。
胡子刮到一半的时候,昏睡了许久的南宫璃醒了过来。他醒过来之后,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怔怔地盯着她出神。
他不说话,紫灵便也就没开口,继续做手上的事情。她用随身小刀刮干净他唇畔的胡渣后,又帮他洁了面,洗干净了他的双手。她起身端了面盆,准备出去的时候,立在床边,看着他,轻声开口问道,“要不要喝点稀粥?”
“嗯?嗯。”
南宫璃似因为她的突然说话,而被从梦中惊醒了一般的,先是一脸恍惚的“嗯”了一声后,轻轻点了个头,又“嗯”了一声。
紫灵又看了他一眼后,什么都没说的,端着面盆,转身走到门边,开门走了出去。
她出来的时候,朗卡已经不在堂屋里面了,换成了塔娜守在小炉子旁。她用很随意的口气问塔娜,“朗卡呢?”
“被台吉老爷喊来的人叫走了。”
塔娜回了一句后,抬眼看着她,满脸担忧地问道,“小姐,小姐的堂哥他不会死掉吧?郡主说他伤得很重,郡主回去之后哭得好伤心。”
南宫璃自残的时候,她刚好不在,她一大清早就被丽雅的大妈喊去帮忙割牧草去了。
“放心吧,他不会死。”
紫灵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对她笑了笑后,伸手接了她递过来的,盛着稀粥的碗,开口嘱咐道,“明早不是还要去帮忙割草吗?你也不用守着了,把炉火背了,洗洗就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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