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出玄火鉴的秘密后,秦长风从佛像上落下,接着双眼中露出莫名之光,话锋一转地说道:“小凡,当年那场血案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可因果既然已经开启,便终究要结束,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话音落下,在场之人无比惊颤,因为都知道秦长风口中的他便是当年做下草庙村血案的普智!
秦长风在这个世界需要渡尽的四段情中,至今为止只有和张小凡的这段兄弟般的友情做到了各自都无遗憾,问心可安,欣然接受的程度。
而现在,他显然是想要了结第二段师徒之情了
天音寺后山中零星遍布的小院众多,其中有一间平实的小院和其它普通禅院看似一样,简简单单靠着山壁的一间屋子。
唯一与其它禅室不同的是,这间屋子的房门上,还挂着一块颇为厚重的黑色布帘,而除了这个门户,屋子上似乎并没有多开其他窗户之类的出口。
随着秦长风走来的张小凡,望着这间平凡而普通的小屋,喉咙中一阵干渴,双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一同走来的普泓等人脸上,也是十分复杂的神情,似惋惜,似痛苦,一言难尽。
唯有秦长风,平静上前,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一股寒气,瞬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似乎无数冰冷钢针,要刺入肌肤,这小小屋子当中,竟仿佛是天下至寒之地一般。
寒气来源于一个一尺见方左右的圆盘,幽光如雪,灿烂流转,同时冒着森森寒意。而在这一尺见方的圆盘之上,赫然竟盘坐着一个人,正是改变了很多人一生命运,让如今的张小凡始终刻骨铭心的人普智。
远远看去,普智面容栩栩如生,虽然肌肤看去苍白无比,并无一丝一毫的生气,但仔细观察,竟没有任何干枯迹象。甚至于,他依然是当年那个张小凡记忆中慈悲祥和的老和尚,竟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在神色之间,更多了一丝隐隐的痛苦之色。
他似乎死了,被这件玉盘状的秘宝将尸体保存。
可秦长风,却能从其身上感受到一股虽然极其微弱,但真实存在的灵魂波动,甚至随着他们的到来,这股波动还突然增强了那么一丝。
这意味着,普智并没有真正死去,他处于长久的弥留状态,还剩最后一道灵念,未灭。
张小凡的身体更加颤抖,他脑海中时而空空荡荡,时而如狂风暴雨,雷电轰鸣,千般痛楚万般恩怨,竟一时都泛上心间
秦长风看着他,指着普智的身体,说道:“恨吗?”
张小凡沉默,许久渐渐平复下来,低声问道:“难道你不恨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恨不恨,我只知道自己应该恨。”
秦长风语气莫名地说道:“因果,因果一切有因皆有果,若让你杀他一次,是否可解你心中之恨?”
同行而来的法相诸僧闻声,全都一颤,这话音中的杀伐之气,太浓!
有人想要开口,却被普泓方丈摇头挡下。
他望向平静得诡异得秦长风和散发凄凉之意的张小凡,轻叹道:“普智师弟当年成有遗言,希望日后你们二人万一得知真相,便请你们来到此处,任凭你们处置这罪孽无尽之躯。鞭苔唾骂亦可,挫骨扬灰亦可,天音寺一众僧人,皆不可干预,以偿还他罪孽千万之一。”
话音落下,法相面色大变,惊道:“师父!”
包括其他僧人,亦是如此,他们全都心知肚明今日的法心,已非当年,在他手中,真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普泓上人缓缓摇头,面上有说不出的沉痛之意,低声道:“随他们去吧,那也是你普智师叔最后遗愿。世事多苦,只要因果了结,任何方式都是圆满,阿弥陀佛”
他轻轻合十,默默颂念,房间之中,瞬间寂静下来。
秦长风看向张小凡,道:“你有决定了吗,放不放下,能不能放下?”
放下?
谈何容易!
张小凡牙关紧咬,目光深深,盯着普智却不言语,隐隐间眼中又有血色浮现,只不过旋即就被两道金色的卍佛光所压制,这来源于秦长风所传他的佛门秘法。
如果给张小凡足够的时间,他或许能自己明悟,或许不能,依旧被仇恨纠缠。
只不过,秦长风似乎并不想给他时间纠结了。
秦长风突然在普智身前跪了下来,面色平静,以莫名的语气说道:“师父,你我之缘,来自一场因果,当年我叫你一声师父是因,今日再叫一声师父,便是果。”
“过往种种,早该结束。”
“既然无法放下,那就不必放了,按正常人的方式来了结以恩报恩,以怨报怨。”
“从此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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