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仿佛近乡人怯,又仿佛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深深悲凉,更似乎还含着无声的指着和控诉。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像刻入骨髓,融入灵魂般,挥之不去。
这时候,秦长风才真正感受到轮回再生和因果印记的可怕……这一切异样的感觉,都来自于那个在十岁时被他吞噬了的第二人格,尽管对方的主观意识已经不在了,可他的执念和因果,却因此转化到了本体身上,已然和秦长风彻底融为了一体。
所以现在,这些执念和因果,都已经是秦长风的了,无论他怎么想,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他只能接受,这便是命运和因果之力的神秘莫测。
………………
自十年前的一场大灾后,青云山下的草庙村变成了一片废墟。
残垣断壁内,杂草丛生,这个原本祥和安宁的村子,仅仅十年,便被一层几乎永恒的死寂笼罩。
时近傍晚,由于已至深秋的缘故,暗红的夕阳透过萧瑟秋风照射而下,让人莫名生出一丝寒意。
秦长风在村头落下身形,而后一边回忆,一边从废墟中间穿过。
那十年的记忆,便一幕幕地在他脑海中回现,一幕幕栩栩如生,就像他自己亲身体验过一样。
其实不是像,而是本来就是!
秦长风也好,那个只有十年记忆的陆长风也好,都是他。
当年村民们的尸体早已经被安葬,大多数被葬在一座公墓中,仅有两三座立着独立墓碑的坟茔。
秦长风来到村尾那座破草庙前时,就看到不远处依山而立的墓地。
让他惊愕的是,本应罕有人至的废墟,此时竟然有一个看起来颇为年青,衣服上绣着青云门徽记的男子正在坟前上香烧纸祭拜,尤其是在张氏夫妇的墓前,还认真的弯腰作揖,拜了三拜。
不过此人却并非张小凡,他现在正在大竹峰当伙夫,已经十年没下过山了。
却是青云门大竹峰一脉,排行老六,几年前修为略有小成后下山历练的杜必书。
他此番历练归来,想起小师弟的嘱托,便特意转道这里,来替张小凡祭拜父母。
秦长风并不认识杜必书,但思绪一转,就大致猜到了原委。
他一手执杖,一手捏着佛珠立于身前,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走了过去。
“啊……”
杜必书长得就像个高瘦猴,脸瘦而尖,眼大三角,不过待人倒是很人情诚恳的样子,转身见到一个年龄看起来不大的僧人独自走过来,便笑着问候道:“在下青云门杜必书,不知小师父法号,可是天音寺高僧?”
这个世界佛门虽不只天音寺一家,可能够入修行者眼的却只有这一派,故而但凡遇到气度不俗的僧人,修行者第一反应就是天音寺弟子,几乎没有例外。
秦长风面色怅然地来到张氏夫妇的墓碑前,怅然回道:“小僧天音寺法心,见过杜师兄。”
杜必书见秦长风的年龄看起来明显比自己小,又承认是天音寺弟子,便安然接受了师兄的称谓,接着就好奇道:“法心师弟风采过人,久仰了,只是不只师弟来此地所谓何事?”
“杜师兄是来替人祭拜父母的吧?”
秦长风反问道,同时抽出三根香点燃,并插在了张氏夫妇墓碑前。
“我的确是来为小师弟祭拜父母的,只是不知……法心师弟是如何知晓?”
杜必书看着秦长风怪异的行为,登时满腹疑问,但接下来他眼睛陡然大睁,更加愕然。
秦长风将权杖插在地上,撩起衣摆后,便双膝跪下,双手合十一拜,接着五心朝下磕一个响头,如此三次,方才停下。
他拜的是张氏夫妇的养育之恩,张氏并非这一世这具身体的亲身母亲,他从一开始就知晓。
那十年时间,终究已经和他这一生融为一体,不可分割。
轮回重生,是一件无比玄妙的事,若没那十年,可以肯定,就不会有现在的他。
且在他磕下这三个响头后,灵魂深处的一道执念,便渐渐地消失了。
秦长风心中感慨,执念……这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主线任务最难的地方,眼下的这道,只不过是最容易解开的一道罢了……
:前面说传给炼血堂的惊目劫改为邪血劫,不然和尚杀姜老三用过,可能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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