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军吃不下面。眼里满是无奈的看着外婆。人在贫穷的时候，面子，尊严也就顾不上了。

那个时候能解决最基本的温饱问题就很厉害了。作为半个知识分子的陆小军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上大学。既然他上不成，那么作为长女的陆念就成了他唯一的希望，既然为了唯一的希望让他去做什么，他都会去做。

刚开始的时候，外婆没有作声。她是真的可怜她的外孙女。

何梅香看母亲没有说话，她接着何小军的话。

“妈，我也知道带小孩不容易，可是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小军每天晚上要下井，我还要下地干活，实在是小念太小了。”何梅香这个地道的妇女，没有那么多心眼，她诚恳的跟她的母亲说。

外婆虽然不太喜欢她，可总归还是自己掉下来的肉，听到自己女儿乞求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心。

外婆长叹了一口气。

“孩子我和你爸会帮你们照顾，你们可要好好去挣钱，过好自己的光景呀。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唉……”

陆小军两夫妇听到妈答应了，脸上的五官也舒展开了。

“谢谢妈”

在中国家庭文化背景下，老人帮忙带小孩很是正常，不是奶奶带，就是外婆带，在90年代是这样，社会飞速进步到现在，老人带小孩会给年轻的父母减轻很多负担。

在90年代小孩的教育没有全面发展起来，用何梅香农村妇女通俗的话来说，是读书的料就读，不能读就出去打工，贴补家用。这点跟陆小军的想法完全不一样，陆小军坚持的理念是知识改变命运，女孩子更要学习好知识，独立自主，自尊自爱。

陆念不得不说，外婆对她还是很偏爱，有好吃的都会留着给她吃。那个时候舅舅还在上小学5年级，外婆都舍不得留给舅舅吃。

第二天，陆小军夫妇俩就骑着自行车回家了。外婆家是住在山脚下的一个村庄里，交通极其不方便，翻山越岭，一山唉，一山高。

从外婆家到陆小军家骑车单趟要3个小时左右，路途遥远。所以陆小军妇女天蒙亮的时候回去，外婆说吃完早饭再回去，他们都没有吃，他们要赶回去田地里做农活。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刚升起，日出很美，就像一只火红的大灯笼挂在画里，发出无限的光芒。不过陆小军夫妇可没有那个心情看日出。

刚到村口，陆小军的父亲抽着自己制作的卷烟坐在村口。他是特意在这里等陆小军夫妇的。孙女出生了他这个做爷爷的都还没有瞧见过。前几天，他找到小军，让小军把她娘俩接回来，虽然家里是穷了点，但是也饿不到孩子，他有8个孩子，现如今还不是养活了，饿不着的孩子的。之前陆小军也觉得应该把孩子接下来，养在身边。所以陆小军听从父亲的话，上去接孩子。

陆小军在远处一眼就看见了他的父亲坐在那里。他心里一酸，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爸，你怎么做这里了。”陆小军说。

父亲看看只有大人，还特意往何梅香身上多看了几眼，怎么只有两个大人，小孩没有接下来？

陆小军的父亲猛的一口吸完了最后一点点烟头，问道“小军，娃娃呢？没有接下来吗？”

父亲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同陆小军的夫妇一同往家的方向走去。

“爸，家里的条件你也知道，你和妈的身体带不了，再说你帮我带了小孩，其他兄弟哥嫂会有意见的。所以小念先让她外婆带着，反正小孩还小，以后懂事点再接回来就是。”陆小军故意用轻松的语音跟父亲说道这个事情。

“小军，我和你妈也帮不上你忙。你也不要怪我们哩。”父亲佝偻的背在地上拉的很长很长。

父亲虽然生了这么多小孩，可是陆小军的兄弟这么一个大家庭并不和谐，各有各的心思。

“爸，你这说哪里的话。”

父亲咳嗽了几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很好的红色袋子，他递给何梅香。

“梅香，这是给孩子的见面礼，你好生收着，将来娃娃大了好给娃娃。家里是穷了点，对不住你们母女俩，”何梅香接过袋子，打开一看，是一对银镯子。

何梅香确实有点惊讶，平时他爸是更喜欢陆小军点，不光是因为陆小军是高中毕业，更是因为陆小军是一个很孝顺的人，可也不至于他拿出这么贵重的礼物出来，这要是让其他的哥嫂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爸，这……”何梅香想收着又有点为难。

“这可是送给孩子的。其他人不知道的，这可是你妈当年的嫁妆呢，你妈今天早上特意拿给我的。”父亲知道他夫妇俩怎么想的。他年龄大了，难得小军夫妇孝顺善良，指不定他哪天就两腿一蹬上西天了。

既然父亲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你就收下吧。这是父亲对孩子的一片心意。”陆小军明白父亲的意思。

陆小军把车放在了门口，何梅香赶紧的把镯子放好，免得被其他人看到了。村里其他的人都纷纷过来了，早晨一般是村里最热闹的时候，这个时候妇女熙熙攘攘的涌到河边洗衣服，小孩的打闹声，男人出去干活的干活的，聊天的聊天。

话说，这个时候乔菲也出生了，不过他是在城里的医院出生的，那个时候陆念还没有下来，乔菲爸妈还没有把他送到乡下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下把陆念的思绪拉回来了。陆念起身走到门口，她在猫眼里先看下是谁，居然是乔菲，想到曹操曹操就来了。不知道他来有什么事情。

陆念打开门，门一打开，

“哎呦，吓我一跳”乔菲像是遇见鬼一样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有必要这么夸张？

陆念连续写了好几天稿子，没有出过门，带着黑色的眼睛，头发有点凌乱。显得不是很淑女。

“你来找我什么事情？”陆念还是礼貌的请乔菲坐在沙发上，礼貌的给他倒了一杯水。

“听说你辞职了？专门写小说了？还是写关于我们的？”乔菲一边喝水一边问，他也不怕呛到。

“是呀，反正我就是一个废人，30岁多岁的人又没有结婚，工作又不是很稳定，不像你和苏雨，你是家大业大，苏雨是事业耽单位，杨景然又深得我们主编的喜爱，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去死，不应该活着。”陆念一口气对着乔菲说了一大堆，像是在发泄也好，诉苦也罢，她说的都是事实。

“你要写就麻烦把我的形象描述的高大上或者霸道总裁也可以。我都可以接受。”乔菲还是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喜欢开玩笑，虽然他跟我一样大，这个少年喜欢用开玩笑的方式解读他的人生。

“你就为这事来的？”陆念心里有点不爽起来。

她想打他，他要是再不走，

乔菲果然还是乔菲，在陆念没有发脾气之前，他喝完最后一口水快速地走了。

陆念在整理沙发的时候，沙发上躺着一包东西，陆念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钱。

陆念望着门口，眼睛里是不是进了沙子，模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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