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边子白是个人才,卫公很看好,粗鲁对待,不仅仅让诸国看轻卫国不重视士大夫的体面。还有可能让边子白不悦,从而不承认卫公和国相子思的任命,这才是问题之关键,可又解决之法?”
渠义心头大骂:“耶耶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要是有,早就用了。”
斟酌之后,渠义建议道:“既然无法让边子白当庭出现证实,那么只能延后聆讯。君上可否?”
卫公倒是不在意,他还在琢磨自己的儿子公子训,怎么就蔫了?
就因为盘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事情要是如此简单,那就好了。
在大殿里,就算是跟着南氏,还有公子训的官员都觉得拖几日没有什么大不了。他们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问题可能就在公子训身上。可谁让他是主子,他的过错谁敢去指出来?
可还有一个人急了,原以为边子白要倒大霉了,可一转眼,似乎形势急转直下,仿佛连渠义都不怎么上心了。
这个人就是句容,太史句容是下大夫,在大朝会上,有上卿,有中卿,有下卿,他一个不入流的下大夫,真没有什么机会开口。而且还在大殿距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这让他有种国家大事不被参与,被忽视的愤慨。周天子设立百官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再说了,他和边子白可是死仇,眼瞅着边子白要逃脱升天,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在家里头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的男人,不发泄一下,这日子还能过吗?
“诸位大人,在下有话说!”
太史句容?
他的开口让不少人为止不解,不入流的小官,难道他还能说出惊天秘闻来不可吗?
而当句容开口的那一瞬间,卫公和公子训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卫公认为这是太子训的后手,让他最为忌惮的句容一直是卫国朝堂上不让他喜欢的官员。而太子训认为是他父亲给他的反击讯号,卫公并没有放弃打压他的心思。他已经让卫公怀疑上了。
句容站起来,很悲催的是,在大殿上也是排资论辈,更是等级森严。句容连个案几都没有,在他前面的上大夫、中大夫和卿都有一个案几,有蒲团。到他这里了,只有一个蒲团。还是靠门的,你们这些官僚知道靠门的位置在冬天有多冷吗?
站在大殿中央,句容用睥睨的眼神扫过众人,开口道:“下官可以作证。”
“你?”
“没错,就是下官。”
句容也是豁出去了,要是让边子白过关了,到时候狗屁翰林院真要弄出来了,到时候他句容就成了边子白的属下,有道是汉贼不两立,好吧,他和边子白是水火不容的局面,恐怕这辈子无都无法改变了。
至于说句容说自己是下官,并非是谦称。而是太史属于天官属衙之下,周公制定周礼,将官员分成部分:天官,太宰为主,国相、大尹、令尹、执政、都是各国的称法,其实职务等同于太宰。除此之外,还有地官、春夏秋冬四官。分别为,大司徒、大宗伯、大司寇、大司马、司空为首。其中前四个官职都是卿一级的官职,司空看情况而定。司空也是负责国内所有营造事务的官职,在秦汉之后,其首官是将作大匠,到了隋唐之后的官职名称就更熟悉了,工部尚书。
渠义是天官部的副手,也就是二把手。句容对上他,上下谦卑的过场还是要做到位的。
渠义点头允许道:“说出你的道理。”
“我知道边子白已经授官,他是官员无疑。”句容大言不惭道。他一个下大夫,竟然敢于给上卿和国君做背书,岂不是狗胆包天?
“混帐东西,你有何能,取代君父?”就连公子训都看不过去,眼前的这个二货肯定不是自己人啊!
句容丝毫不在意:“卫文公时,官员外放频繁,公将以简化任命,于是就有国君任命,执政府任命即可的说法,但需要有第三人作证。”
“你是说,你就是那个第三人?”渠义冷笑道。
句容笑道:“没错,我就是证人。证明边子白已经是官员的证人。”
“有何出处?”渠义头大,这事他没听说过。
句容自信道:“文公铸鼎立法,自然有出处。”
“鼎在何处?”一般来说,公铸造的鼎要么就在太庙,要么就死后成为殉葬品,反正没有第三个出处。
句容看周围的人眼神都不善起来,要是他开口一个已经殉葬,那么就是死无对证。总不至于让人相信他说话,将文公的坟给刨了吧?这是要是做出来,卫国举国上下都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句容陪着小心道:“那个鼎虽然已经殉葬了,可太史的府库有档案,记录了这件事情。”
渠义无奈,遇到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句容,谁也那他没办法。关键是太史家族掌握了卫国六百年国运的几乎所有典籍和资料,这家伙随口蹦出来的一句话,可能就出自那本祖宗写的书或盟誓之中,被打脸也只能哀叹自己见识浅薄,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
卫公姬颓气地发抖,就是这个句容,总有办法来恶心他。而姬颓却对这个混蛋一点办法都没有,以为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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