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身体上的。哦,我们在一起,他从不出门,后来发现,原因有两个,一是他戴着假发,睡觉也不取,很怕我看到不戴假发的样子,所以洗澡总是紧紧锁着卫生间的门。二是他眼睛怕光,人家店里亮堂干净,他店里总是黑森森的,不怎么点灯。他也从不出门,不晒太阳,所以皮肤像死人一样雪白。还有就是,他左手会抖,特别是我们吵架时,会抖得很厉害。有时,他会突然说心慌、胸闷、喘不上来气,快要晕倒了一样,以为心脏有问题,可是去医院检查,没问题。哦,还有……”周曼说到这,沉默下来,有点为难。
“如果为难,可以不说。”林小西回应她。
“他似乎有性功能障碍,就是无法**。”周曼咬咬牙,鼓起勇气说完。
“现在你的脑海中有些什么?”林小西沉思一会,转向杨玉清。
“以为是心脏病的表现,很像是惊恐发作。”杨玉清迟疑着。
“怎么更多确认?”林小西继续问杨玉清。
大家都惊奇地看着她们。
“他,睡眠怎么样?平时情绪如何?”杨玉清再问周曼。
“不好,不容易睡着,而且常常凌晨的时候醒。他说,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一醒,一看表,就是凌晨1:14分,很诡异,让他觉得很不吉利。经常显得坐立不安,比如我们吃饭,他不能坐在餐桌旁边吃,端着碗,到处走。还有,他一回家,会把所有房间的所有抽屉都打开看一遍。”
“应该是焦虑发作。”杨玉清比较确定了。
“还有吗?”林小西再问。
“直觉上哪儿还有不对劲,但专业知识丢光了,说不上来。”杨玉清一脸遗憾。
“小曼,他的生意做得怎么样?”林小西问。
“一言难尽。他一直对现在的店不满,说挣那点钱,把整个人都搭进去没意思。一会想去上海找同学学习外科整形,说这一行可以赚大钱。但你想想,他视力不好,还手抖,这可能吗?而且,他现在背了那么高房贷每天等着店子赚钱还贷款,能丢下店子去学习这个吗?然后,他又说他本来有能力一个月赚十万八万,开很多家分店的。有段时间疯狂地要我帮他找转让的店子,要开连锁,可我找的每一家店,带他看了后,都不满意。偏偏他隔段时间就这么闹腾一次,说浪费了他赚大钱的能力。一开始一有空就帮他到处找店,现在懒得去找了,知道找了他也不会真接。”周曼说完,累了一样歇下来。
“通常的情绪是什么样子?”林小西不厌其烦。
“感觉像过山车。有时,爽朗大笑,很开心。有时,唉声叹气,说很无奈,被整天困在这个店里。我们一起的时候,刚刚还高高兴兴的,结果突然又怀疑我不忠,但不会当面吵,总是去店里后,用微信吵。”周曼回忆着。“记得有一次争吵,是我发现他跟婚恋网站红娘的聊天记录,他要求对方给他找个三十多岁,最好是大龄剩女,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的。我都觉得有点麻木了,不想大吵,就让他把微信图像换成我们两个的合影,杜绝暖昧。他突然暴跳如雷,不换,还指责我、骂我给脸不要脸。当然,那一次的结局一样,吵架,我搬走,复合。”
“他和家人的关系怎么样?”林小西像个拿着手术刀的医生,不过剖开的是心理而非身体。
“好像没有任何家人和朋友的感觉。有二个姐姐一个妹妹,几乎从不联系。那个儿子说是在外地上学,也从没见过。从来没有朋友,没有社交。唯一见过的就是那个前妻带着的女儿。”
“此刻,你的核心印象是什么,对这个人?”林小西又转向杨玉清。
“不稳定,这几个字慢慢显现在我的脑海中。太不稳定了,对自己的认知不稳定,五十多岁,完全不清楚自己能干什么。情绪不稳定,会空然暴发愤怒或焦虑,行为不稳定,和人的关系似乎也不稳定,就没有任何人际联系,活得寸草不生。”杨玉清说。
“那你试着做一个个案概念化。”林小西带着鼓励。
“边缘性人格障碍。”杨玉清迟疑着。“他对于伴侣不忠的这一部分,很像是边缘性人格障碍当中的极度害怕被抛弃,可是,更像是一种妄想,嫉妒妄想。”杨玉清松一口气,似乎完成了重要思考。
“那么把你的所有印象合起来呢?”林小西问。
“嫉妒妄想、边缘性人格障碍、焦虑发作。”杨玉清总结。
周曼呆呆地望着他们,满眼惊愕。
“小曼,他,戈中华,极有可能是一位神经症患者,同时伴有人格障碍,并且比较严重,因为出现了精神病性的妄想。不过,我们心理专业人士没有精神科医生的诊断权、处方权,只能评估,还得去精神卫生中心确诊。”林小西凝重地说。
“原来,他不仅是渣男,还是精神病。”李晓芳大张着嘴。
“快点离他远点啊,小曼。”杨艳丽惊呼出声。她和所有普通人一样,精神病就是印象中有可能杀人但不用偿命的疯子。
周曼原本的哀伤、痛苦都颓丧下来,一向仪表端庄的她,整个人软在李晓芳的身上。这太意外了,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
“我该怎么办?”周曼有气无力地问。
“分手。”大家异口同声,又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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